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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第1页）

第13章

副校长站在门口，见自习课没有老师在，一脸严肃问：“你们班主任呢？”

“我们班主任在高三那栋楼，是夏纨蔚老师，现在带三个班。”张平适当地出来说话，然而副校长只是嗯了声，低头看了眼表格上的数字，“从左到右数，第二和第三列，第三排的学生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宋盈钟目光停留在自己的桌面，说的是她和郑廷灿，不知道为什麽突然就眼皮跳发慌，被校长这样喊害怕是什麽事情，可转念想起之前听到的广播声，一下子就明白为什麽落在两人头上，肯定是发现了蛛丝马迹。

副校长走了之後，教室内大部分同学都是热热闹闹说话，都以为是选人去当司仪领队，毕竟这一学期学校的事情还很多，压根没人怀疑两人早恋。

郑廷灿走在前面，等到走廊里没有了人，他反手抓住宋盈钟的手腕，淡定道：“不要怕，不是什麽大事儿，听老师教训完就好了，我们左耳进右耳出。”

宋盈钟还没有上台阶就已经害怕和焦虑，脚步都有些哆嗦，最怕不熟悉的人对她甩脸色，而且还是副校长这种级别，平日里胆子很大，但真要让她硬碰硬肯定做不到，她这个性格也就是典型的窝里横，要不是家里人都让着她，怎麽会养成现在这种小性格，复杂却又一眼看出想什麽。

长呼一口气想要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却发现嘴巴都已经哆嗦地听见牙齿在打架，立马抿嘴想要控制，却发现还是在抖。

郑廷灿转身立马摸着她的脸颊，低头哈腰镇静道：“我在你身边呢，不要怕。”

“你们现在才多大就谈恋爱，学习不重要吗？拿着父母的钱在学校里面不用心，将来怎麽办？是恋爱重要还是前途重要，你们难道不清楚吗？”

“到现在都多大了，有的都十八了，就要高考了还给我整出这些幺蛾子，你们觉得自己的喜欢会维持多久，以为能够像大人一样永远在一起吗？外面的两个人进来。”

地面的影子被副校长看见，两人一前一後地走进去，其馀人都埋头听训，只有他俩挺直腰板昂首挺胸没有认为自己是错的，同样也吸引了校长的注意力。

“郑廷灿，去年刚拿到省青年奥数比赛一等奖，现在又给我整出这件事，知道自己有本事，所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看看上面给你记得什麽，给人家小姑娘扎辫子，她自己没有手不能自己弄？”

宋盈钟站在郑廷灿的後面始终像个缩头乌龟，老师中气十足的骂声让她自己都有些受不了，虽然说的是事实，但心中却不这麽想，或许是郑廷灿说的没有错这三个字让她稍微有点底气。

“老师，我承认自己谈恋爱，但这并不会影响到我的学习，可能是之前很多学校的学生因为谈恋爱高考发挥失常，或者学习成绩一落千丈，这件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我们是互相进步和努力，不会让对方後退，您说的喜欢能够维持多久，没有人敢打包票，但是我希望将来您能到我家参加婚礼，红包就不用随了。”

郑廷灿说得太直白，也让办公室里面几个被抓包的学生纷纷回头看是谁说出来这样的话，在瞧见是他後无一不震惊，毕竟顶着好学生的光环当着这麽多人的面呛副校长，这可能还是第一个。

副校长双手叉腰，本就圆鼓鼓的肚子，现在气得像个皮球一样，指着郑廷灿问：“那你告诉我，你的喜欢能维持多久，小小年纪就夸下海口，大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又凭什麽笃定自己可以做到，是这段时间去太多的好事发生在你身上，就开始飘了，开始嘚瑟了？”

郑廷灿始终不明白为什麽大人们总喜欢将喜欢这个词和任何一个物品或者人绑定在一起，这种比喻他并不喜欢，就像副校长说的那句能够维持多久，他愿意以自己的生命为前提，一直喜欢宋盈钟，是因为非她不可，虽然才十七岁，但他明白自己讲出话的意思所带来的重量和责任有多大，人们总喜欢用早熟来形容她们这个年纪的学生，可十六七岁早就应该懂得这些，而不是到了二十来岁还傻乎乎什麽都不明白。

“老师，我不会做保证，事实会证明自己能不能做到，早恋在你们这里永远都是不好的，但在我这里并不是，如果有个人陪伴共同学习和进步，这是大家都愿意看到的，而那些掉分数最後没有按照预期规划所行走的，只能说明没有决心，容易被影响，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们，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

人们总说现在的零零後特别有想法，副校长今天算是见识到他的厉害，伶牙俐齿，能说会道，将自己和别人比喻起来，可谁不知道他小脑瓜子聪明，别人又怎麽和他比较。

副校长突然没那麽气，面对这一群早恋的学生，记不清上一次这麽激动是什麽时候，或许是在知道自己得意门生高考落榜，最後去了个二本，或许是看到很多优秀生因为早恋而选错学校，最後没脸回到学校，郑廷灿现在说的话也让他万般感慨。

“郑廷灿，知道你自己现在是什麽吗？站着说话不腰疼，看看如今在你面前的这些学生，她们每天熬夜都未必有你这样的成绩，又如何去相提并论？你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很好，那也只是你自己，而不是别人，他们不会像你一样，两边都能够掌握住，取舍在自己，别说得轻飘飘影响到你面前的这群学生。”

郑廷灿始终相信事在人为，想做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即使做不到也会有差不多地出现在生命中，副校长的担忧没有错，学生们的早恋也没有错，如何去定义这件事的好与坏在于个人。

“老师，我们才十七，正是因为年轻所以才会做你们所认为荒唐的事情，如果每天都像你们成人一样累死累活，那年轻时的我们就没有任何意义，年少就应该勇敢一点，努力拼搏和争取，直到中年看透所有事情才会明白什麽是认命，你现在让我们不去谈恋爱，就和让我们早早地认命没有区别。”

“时代在变化，思想同样也在进步，我不愿意学校成为自己的一个牢笼，也不希望自己的校园生活只是朴素丶忙碌和毫无生机，我要给自己创造意义，要让自己更加快乐。”

“我始终认为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才是最重要，前途重要丶学习重要，爱情同样也重要，人一辈子要是活在别人给定的条条框框中，和脖子上有个链子的狗有什麽区别，我不会後悔自己的决定和选择，结果是什麽自是接受。”

郑廷灿的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宋盈钟的胸膛上，外人并不知道他有这样一副面孔，应该是好学生，可经常做着其他学生会做的事，就像现在这样，会选择直面老师，而不是像她除了听就是听。

办公室内电话响起，副校长接听後面孔又变得严厉，指着大门说：“回自己班级找班主任解决这件事。”

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都被知道，在五楼代课的夏纨蔚听见後没有想象的惊讶，教师群里面的消息她有看，但处理方法因人而异，她知道自己班级这两个学生是什麽性格，所以不会轻而易举地就让人分开，棒打鸳鸯这件事她做不出来。

“你说夏老师会不会骂我们？”宋盈钟开始担忧，她虽然没见过夏纨蔚甩脸色，但这件事很大，她自己都不敢面对，更不要说和老师讲这里面的事情。

谈恋爱的时候胆子有多大，现在被看到胆子就有多小，宋盈钟最不希望的就是叫家长因为太麻烦，还有就是都这麽大了很多事情像是看犯人一样，她接受不了这样的生活，本就有心病的她，因为副校长那些话又开始胡思乱想，天马行空的想法都冒出。

郑廷灿淡定地从後门回到教室内，两人坐下後抓住她冰凉的手，还是和刚才一样，摸上去就是个冰块，一看就是被吓到了，但他不会害怕，他的性格没有看上去的柔弱，反而会喜欢据理力争，真要较劲没有人比得上他。

唐悦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揶揄中带着生气，这麽大的事情她竟然不是第一个知道的，虽然现在大家都在传谣言，但不是确切的消息也就不敢传得更过分，但她现在算是明白这两人的好事情。

“郑廷灿同学，这一次你有些过分了，我瞧不起你。”张平调侃道，眼巴巴瞅着两人还在互相牵着的手，“再不松开夏老师就回来了。”

吓得宋盈钟立马抽出手指，不安地放在桌子上，大拇指互相扣着，“你别吓我。”

唐悦凑热闹笑话她，“这就把你吓到了，也太没出息了吧。”

对夏纨蔚的害怕不是早恋这件事，而是她害怕老师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长久以来都维持着听话学生的行为，现在被告状她不想和老师之间有隔阂，毕竟她一直被照顾，很难想象要是在学校里老师都不关心她，未来又该怎麽办。

宋盈钟的思绪太过紊乱，她做不到平静地面对老师，局促地等待下课铃声响起，抓着笔始终戳桌面，却不想就这样荒废半节课的时间。

到了上午第四节，正好是夏纨蔚的课，她抱着书本和卷子站在讲台上，依旧和平常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别人也看不出她是不是在生气，第一句话就是集中注意力放在黑板上，也不知道随口说的，还是专门提醒两个被叫到办公室的学生。

宋盈钟心慌地跟随夏纨蔚脸颊，她站在哪看到哪，注意力完全没有在题目上，这一节课是心惊胆战，下课铃响起都还没回过神，教室变得吵闹还在发呆。

“别怕，夏老师这麽长时间都没生气过，一看就是脾气特别好，你这怎麽和要去上战场一样的害怕，真没必要，你看看郑廷灿，他都能怼副校长，还怕我们班主任吗？”唐悦从隔壁班听到郑廷灿的事迹後，真的是给她竖了无数个大拇指，就差没有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可能是这麽多年，第一个和老师这样直接说话，无异于挑衅和火上浇油。

宋盈钟没心思去想那些，四十多分钟的课堂，没有一个眼神是和夏老师对上，她很害怕老师对她有所改观，就好像准备的一件大事被人看到，并且还是自己所重视的人，就好比心如刀割。

郑廷灿平和到好像这件事没有发生在他身上，该怎麽做还是怎麽做，不受到任何影响，但一直抓着宋盈钟的手，不希望她再为此多担心，不是大到天要倒下来的程度都可以面对，也希望表姑不要老是晾着，搞得身边人心神不宁。

已经看出夏纨蔚是什麽意思，郑廷灿小小年纪耳听八方，眼观四路，这点东西要是不知道可以说是非常的没眼力见，想要通过晾的方式让两人想好该说什麽，不过他不怕，就是宋盈钟还傻乎乎的什麽都不懂，掉进了老师的陷阱里。

唐悦抱着热水袋孩子叽叽喳喳，以前这样不嫌事大的角色可是宋盈钟扮演，今天难得老实，“你要是再担心，老师还真的会叫你去办公室，不信咱等着。”

“乌鸦嘴不要说话。”宋盈钟刚说完没有三秒，外面突然热闹起来，是隔壁班的班主任在教训人，所以大家都跑去看，本就火辣性格的英语老师，现在拿着小蜜蜂直接说教，给她带来不少的震撼，毕竟这位老师也是看上去的温柔。

“宋盈钟，郑廷灿，拿着昨天批改好的卷子去班主任办公室，让你们过去改题目。”

改题目是假，谈话才是真，宋盈钟墨迹地拿着笔和卷子，而郑廷灿则是装都不想装，直接牵着她的手腕离开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