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从前接触的镖头不少,见过这样的吗?秦大哥也怀疑过,他那镖队的镖师,各个是行伍底子。”
琉璃擡眼去看李镖头,从前属实怀疑过他,只是他三番五次出手相救,渐渐打消了疑虑。
而今听夏念这样一说,再次觉出古怪来,回头去打量他,吊儿郎当靠在一棵树上,半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麽。“就算他们都是行伍之人,你想如何?”
“若他们都是行伍之人,那来西域铁定不简单。秦大哥说西风教大有肆虐之势,若是出了西域,威胁的是江山社稷。”
琉璃不再说话。秦时的身份特殊,即便他对江山社稷不感兴趣,然而他却是皇家血脉。有些事改不了的。
寻了个清净地儿,席地睡去。这一睡,却梦到了林戚。自己袖中的暗镖射向他,那暗镖还是他给自己的。
惊喘着坐起身来,这才发觉身边人都已睡去,只有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放哨的人醒着。
四处看了看,发觉李镖头不见了。这倒是稀奇。又想起夏念的话,于是起身去找。
直觉朝西走,他平日里无论做什麽,总是朝西。远远见两个身影站在那,身影被月色拉长,极为可怖。
其中一人,脸上赫然一道刀疤,琉璃捂住了嘴,那刀疤脸是她的故人,司达!
司达所在之处,必有林戚。她这样想着,看到李镖头的目光幽幽射过来,琉璃忙闪到石头後面,而後蹑手蹑脚後退几步,小跑着回到适才睡觉的地方,闭上眼睛。她自然看不到身後,李镖头面上意味深长的注视。
林戚裹着这张泥脸与秦时的镖队混了有一些时日,为了像一个江湖镖头,什麽荤话废话都招呼着来。
若不是西风教比想象中更甚,林戚倒是不介意再多与那鸨母玩闹一些时日。
“向前走两百里,有一个土匪窝子,就是前些日子我闯的那个。匪首是马严,你去找他。他看起来是明事理之人。”
“那匪首,早不知去哪儿了。不知中山门邪,非要劫一个女人给土匪们做饭。”
“……”林戚没有做声,司达知晓自己多言了,低头说了句:“得令。”而後转身走了。
林戚缓步回到营地,沉眼看着那鸨母假寐,她倒是会装。她不拆穿,自己也无意拆穿,且让她再蹦跶一些时日。
琉璃如芒在背,适才怕的要死,这会儿静下心来一想,他知晓自己和秦时的身份,这麽多日子没动手,可见还不想杀自己。
那他应当就是奔着西风教来的。这样也好,要麽西风教杀了他,要麽他灭了西风教,无论怎样看,都是造福百姓。
琉璃的心思一旦动了起来,整个人便有了精神。
第二日天刚擦亮便睁了眼,将夏念拉到一旁:“那西风教里女人多吗?”
“我被关在屋内,不大能看清。李镖头混在外头,应是知晓的多一些。”
“成。”琉璃应了声,转身朝林戚那走,将脸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大人。”
林戚的眼慢慢擡起来,似笑非笑看着她。
琉璃手伸过去,在他脸上着实捏了一把:“这张脸可不如大人本来的。”
林戚手握住她的手腕,微微用了力:“鸨母昨晚没逃跑,也算女中豪杰。”
“过奖。可否借一步说话?”
“自然。”林戚跟在她身後,二人走到了昨夜他与司达见面的位置。
“鸨母想说些什麽呢?求本王杀你之时下手轻点?”
“……”林戚又变回那个林戚。
“你不打算与本王说说,缘何用本王赠与你的暗镖射杀本王吗?”
“你要杀秦时。”
“嗯,那你最好现在就去告诉秦时,那个心狠手辣的淮南王又回来了,让他赶紧逃命去罢!”
说完冷笑出声,手捏住琉璃下巴,是用了些力,捏的琉璃脸颊泛酸:“你胆敢再对本王用那些阴毒的心思,本王便用那西风教的手段,将你活活烧死!”
说完不等琉璃回答,转身要走,却被琉璃拉住衣角。
“?”
“大人铁定不会杀我,要杀我早动手了,何必等到今日?只是我百思不得其解,大人为何不杀我?”
琉璃歪着头看他,这会儿天光乍现,天上的云火红一片。
她的脸与天光相映成趣,精彩绝伦。
“你大可这样想,本王不杀你,兴许是留着你有大用处。”
“大人可是奔着西风教来的?”
“对。碰上你纯属偶然,不必以为本王千里迢迢亲自追杀你至此,你没那麽重要。真想杀你,杀手派出去,哪怕你逃到天边,也将你碎尸万段。”
哦。
“那我们要分道扬镳了吗?毕竟人多眼杂。我们千万别坏了朝廷大事。”
林戚冷冷看她一眼,她算盘打的好,想与秦时远走天边。
本来昨晚是做好今日与他们分别的打算的,这会儿听她这样一说,放他们自在的念头又偃旗息鼓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