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这样就能把两人绑在一起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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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将军在书房见到裴彧的时候,裴彧浑身收拾一新,裹伤的纱布消失不见,行动自如,就好像从未受过伤一样。
耿将军内心有些惊讶,他站起来迎接裴彧。
走近了看,裴彧的脸色有些发白,头发也隐隐带着毛躁,还是没有从受伤中恢复过来。
“殿下,您遭逢此伤,不若多休息些……”耿将军提议。
裴彧却摇了摇头:“不,即刻点两千士兵,成急行军,午时出征。”
耿将军愣住了。
“耿将军,你有什麽话想说?”裴彧见耿将军站在原地不动,轻飘飘地问。
耿将军是亲手把裴彧从地里捞起来的。他见到裴彧的时候,这小子满身血污,像是刚刚从生死边缘爬回来似的。
裴彧胸前背後绽开一道碗大的窗口,上面粘着枯草与泥泞,他的指缝间也藏着草屑。身边的秋草被压倒,上头撒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好似裴彧跌倒之後,又冲着某个方向爬了一段似的。
裴彧从小一直坚定,训练中或是战场上受了伤,从来都一声不吭。这点耿将军知道。
耿将军只是疑惑,到底是什麽仇什麽怨,让裴彧不惜伤害自己的身子,也要继续出兵。
“谨遵殿下命令,属下没有其他疑问。”
耿将军低下了头。
“那就好。”裴彧的声音难得放轻。
裴彧有自己的计划。
在草原上,他体力不支倒地不起,韩因携着许银翘的尸体扬长而去,消失在茫茫衰草之中。
但是,裴彧却不愿就此放手。
对于裴彧来说,许银翘的尸体,是一定要找到的。
就算她死了,也休想逃离他的手掌心。
裴彧掐指估算,韩因与许银翘二人乘坐一批弱马,一两天之内,还出不了大周的地界。
他要抓住的,就是这一两天的时机。
正当裴彧和耿将军筹谋进军之事时,门口再次被人敲响。
“什麽事?”裴彧被打扰,显得很不耐烦。
“殿下,您吩咐在战场上寻找的白绢,找到了。”
士兵恭敬向前,呈上一块被揉皱了的白绢。
绢体在高枝上挂过,被取下来的时候,被士兵粗暴的动作带着,裂了一隙。绢身不复往日洁白,沾染了尘埃,里头隐隐透露着着深褐。
裴彧看了,不知怎的有点心惊肉跳。
他很少有这样的感觉。
他的手掌不由自觉抚上自己的胸口,差点忘了,还有一样许银翘的遗物。
裴彧深吸一口气,手掌翻覆,绢面摊开。
刹那间,他瞳孔骤然缩紧。
上头竟是用血写成的文字!
血迹已经干涸,看不出是何时绘制。但字迹娟秀整洁,带着点刚刚习字之人用力过猛的笨拙。
顶头工工整整地绘了两个大字,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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