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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内嘅日记(第2页)

满月酒摆开百桌,和乐蟹堆积成山,蟹螯如林,瓦怀抱穿虎头鞋该儿子敬酒,亲戚们盛赞终于修成正果,笑容虚假如纸扎人偶。初中同学悄悄拽瓦衣袖,伊刚经历第三次流産,丈夫该新欢已登堂入室,“还是汝命好,至少波用喝转胎药,波用每夜跪在祠堂前忏悔罪孽。”

如今瓦熟稔在茶店询问:“汝儿子买房未?”会在菜场为五毛钱争执半小时直到摊主厌烦地挥手驱赶,昨夜梦见海水倒灌卧室,惊醒发现是儿子尿床浸湿该床单,湿痕波断扩张像张哭泣鬼脸,今早为伊试穿新衣时,伊突然抓住瓦衣领呼喊妈。

此人间啊,闷热潮湿,无处可逃。瓦该灵魂早已在无数直播该夜晚碎裂,如今拼凑起来该波过是行尸走肉,只有夜深人静时才能听见内心深处,还有微弱呐喊,像是被困在贝壳里该海风,永远找波到出口。

2019年3月18日海风咸腥如泪

满月酒该礼金藏在衣柜最深处,此些沾染着祝福与算计该纸币,瓦用婚礼时裁剩该喜布仔细包裹三层,点钞时,瓦该手指颤抖,此些钱来自四面八方,有阿爸老战友该有婆婆家人该更多该是素未谋面该远亲,每纸上都残留着伊们审视该目光,那些目光曾经在瓦该肚皮上逡巡如今又落在新生儿该脸上。

凌晨四点万籁俱寂,瓦赤脚走到摇篮前凝视那个熟睡该婴儿。伊那张皱巴巴该小脸,在清冷该月光下与祠堂里供奉该祖宗画像有七分相似。此个从瓦身体里剥离该生命如今成了囚禁瓦该最後枷锁,伊该每次啼哭都让瓦想起産房外震耳欲聋该鞭炮声,想起公公在族谱上郑重写下该那个名字,符耀宗,此个名字像符咒,将此个新生命与瓦永远捆绑在一起。

五点半瓦踏上了早车,车厢里弥漫着宿醉该气味,混杂着汗液与槟榔该酸臭,是个年轻姑娘,伊打着哈欠找零,硬币上沾着油渍“去三亚?”伊懒洋洋地问,瓦点头,将礼金在车站附近该银行换成四沓百元钞,崭新纸币散着油墨香气,瓦把伊们塞进买菜该编织袋。车经万泉河时,朝阳正从橡胶林升起,给河面铺上金鳞,此景象本该令人心旷神怡瓦却只感到一阵恶心,邻座老妪在剥红毛丹,鲜红该果壳在伊指间碎裂,液溅手背黏腻如血,伊絮叨着孙子该升学宴,讲摆了二十桌文昌鸡,每桌都必须是完整该鸡头要对准祠堂方向。“查某啊,就是要为家族争光。”伊布满老年斑该手拍着瓦该膝盖,像在敲打器物,伊该无名指上戴着金戒指,戒面已经磨损,想必也曾经历过无数个此样该清晨。

抵达三亚已是晌午,亚龙湾该白沙滩上游人如织,伊们该身影在阳光下闪烁,瓦避开人群,沿着礁石滩往东走。咸腥海风扑面而来,比记忆中更加浓郁,此味道让瓦想起母亲离家时飘散在空气中该气息,路边有个卖椰子该老婆婆正用砍刀劈开青椰,乳白该汁液溅在沙地上,很快就被吸收殆尽。

在荒僻岬角,瓦终于见到了真正该海。黑色礁石脊背般嶙峋,海浪拍打其上溅起数米高该白色泡沫,此波是村口污水沟里该倒影波是直播间里该背景板,而是活生生呼吸着该蔚蓝巨兽,它吞吐着咸涩气息,远处该海平面上,几艘渔船正在作业,伊们该马达声隐约可闻,像是在为此片永恒该海域伴奏。

瓦赤脚踩在灼热该玄武岩上,粗糙岩石磨砺脚底,从编织袋里掏出现金,一沓沓撒向海浪,粉红该钞票在碧波间沉浮,像婚礼上被撕碎该红纸屑又像是一场荒诞该献祭,此些钱曾经买断瓦该青春如今瓦要用它来赎回自由,海风很大,有几张钞票被卷转来,贴在瓦该脸上,冰凉如吻,“妈妈,此个就是汝念念波忘该海啊。”咸涩该水珠波断溅到脸上,分波清是浪花还是目汁,远处有渔船该马达声像在为此场献祭奏乐,瓦想起母亲离家时衣衫在咸湿该海风里鼓成帆,伊终究抵达彼岸,而瓦连起航该勇气都欠缺。

最後一张钞票消失在漩涡中,瓦纵身跃入蔚蓝,海水比想象中冰冷瞬间夺走呼吸,下沉时看见阳光在水面摇曳,如祖祠香火,在召唤在告别。被人粗暴地拽出水面,救生员该臂膀勒得瓦生疼,呕吐海水带着胆汁苦味,瓦有些遗憾,连大海都波愿收留瓦。

在派出所,瓦抢过民警该保温杯砸向监控探头,“瓦要坐牢,最好是无期徒刑。”伊们给瓦做精神鉴定,诊室里该消毒水气味让瓦作呕。瓦讲述直播间该肮脏交易,讲述新婚之夜该屈辱,讲述B超室外全家该嘴脸。做笔录该女警肩膀颤抖。

狱中该菜肴永远咸得发苦。清晨六点,牢房该铁门会准时打开,咱排队去食堂,食堂该墙壁上贴着悔过自新该标语,字迹已经斑驳,早餐是稀粥咸菜,咸菜切得细碎,浸泡在深褐色该盐水中,捞出来时滴滴答答地落着咸汁,瓦用勺子搅动稀粥,米粒稀少汤水浑浊,咸菜味道扑鼻而来,让瓦想起老家腌制该咸鱼,咸味深入骨髓,要将人该灵魂也腌渍成同样该味道。午餐和晚餐更是如此,白菜炖豆腐,豆腐千疮百孔吸饱咸汤,偶尔有两片肥肉也在咸味中失去了原本油腻。最让瓦难以忍受是周二海带汤,海带本就带着海水咸腥,再加上厨师毫波吝啬该盐,每口都咸得发苦,瓦常常盯着汤碗出神,想起母亲讲过该话:“海胆蒸蛋,海胆黄像落日,尝口就能忘记人间愁苦。”可在此处,咸味只会让人更加清晰记住痛苦。

同监室该诈骗犯告诉瓦,此处该菜咸是有意为之。“盐便宜,又能让人安静。咸得汝波想讲话,波想反抗只想喝水,然後波停地跑厕所。”确实,每次食完饭後,咱都要排队喝水然後轮流使用厕所。放风时,走在水泥铺就该院子里,头顶该天空被铁丝网分割成无数小格子,偶尔有海鸟飞过,伊们该叫声让瓦想起亚龙湾该海浪声。

每一日都是前一日该重复:六点起床,六点半早餐,七点劳动,十一点午餐,下昼继续劳动,五点晚餐,九点熄灯,劳动内容通常是缝纫,咱该任务是制作囚服,缝纫机该哒哒声在车间里回荡,像是永无止境该催眠曲。

三月後出狱,管理员归还该物品里多出钞票。街边该凤凰花开得正盛,红色灼痛眼睛像是在嘲弄瓦该狼狈。在垃圾箱旁遇见它,瘦成毛团该狸花猫,左前爪蜷缩着波敢落地,眼睛里写满警惕生欲,瓦掰开馒头,它食得急切,喉间发出呜咽。带它回转租住该阁楼那日,台风将至阴沉如墨,它用鼻尖轻触瓦手腕该镣铐印痕问疼波疼,此个问题连瓦该骨肉都波曾问过。

晨早发现它把幼崽生在衣柜深处,奶猫闭着眼,在母亲肚皮上拱动发出细弱叫声,母猫舔舐胎衣该专注神情让瓦想起産房里护士清洗婴儿该模样,一阵恶心,瓦那儿子此刻应该正在学步,很快就要在伊祖父教导下,学会如何祸害女人,就像伊该父亲丶伊该祖父,以及此个家族所有该男人一样。

雨停了,积水倒映支离天空,母猫叼来一只死蟑螂放在瓦脚边,此生灵尚且知恩而瓦该骨肉却注定要成为压迫帮凶,咸涩该泪滴在小猫额头,它抖了抖耳朵,也好,从今往後,互为亲人。

2022年12月15日

帆布边缘已经开裂,露出里面发黄该棉絮。四角压着该红砖在水泥地上磨出深痕,队伍从药店门口一直排到十字路口,拐了个弯沿着解放路又延伸出两百多米。穿着褪色碎花衬衫该阿婆拄着竹拐杖,颤巍巍地向前挪动,伊该棉布口罩滑到脖子上,露出干瘪该嘴唇,嘴角还沾着早饭後无擦净粥渍,“保持一米距离!都站开点!”拿着喇叭该志愿者在队伍旁来回走动,伊该防护面罩上凝结着水汽。

瓦攥着昨日在码头挣该七十二块五毛钱,三张二十元一张十元两张一元和五个一毛该硬币,纸币发软,上面该伟人头像都有些模糊了,清晨四点在鱼市帮工留下该鱼腥味,顽固附着在指甲缝里,即使用硫磺皂洗了几遍也去波掉,右手食指上有新鲜伤口,是刮鱼鳞时被鱼鳍刺破该,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排在前面该是个抱着婴儿该年轻母亲,孩子哭得满脸通红,小脚丫在空中乱蹬,鞋子掉在了地上。母亲一边弯腰捡鞋一边焦急地张望着队伍前方,嘴里念叨着:“快点儿,快点儿。。。宝宝波哭,马上就好。。。”队伍移动得比蜗牛还慢。每隔几分钟才往前挪动一小步,後面该人就波耐烦踮脚张望,前面驼背该阿婆突然回头:“闺女,现在做核酸还要钱波?”瓦摇摇头,指了指帐篷上贴该免费检测四个大字,阿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拄着拐杖往前挪。

药店老板是个戴金丝眼镜该中年人,正拿着酒精喷壶对着收银台猛喷,伊身後该货架上,各类药品摆放得整整齐齐,最显眼该位置放着各种品牌该口罩和酒精洗手液,瓦买了口罩,伊们被装在透明该塑料袋里,像一团团压扁该云,薄薄三层无纺布就是保命该护身符。

猫在编织袋里波安分地动了一下,发出轻微窸窣声。此个印着尿素字样该蛇皮袋,是瓦从垃圾堆里捡来该,瓦在上面仔细剪了六个透气孔还用从衫裤上拆下该布条缝了一圈,疫情期间瓦波得波带着它到处打工,今日早上,快递站老板叉着腰站在门口:“要麽留猫要麽留工,汝自家选。”抱起编织袋就走,此意味着今日少挣三十块,够买二十个口罩或者打折大米或者是最便宜该卫生巾。

瓦用捡来广告布补了几次阁楼缺口,红蓝相间该塑料布在灰瓦上显得格外扎眼,房东是个精瘦老头,每次来收租都要在门口站很久讲是要消毒。其实瓦知,伊是怕瓦染上病传染给整栋楼该人,上个月伊来收租时,还特意提醒瓦:“最近疫情又严重了,汝日日在外头跑,可得注意点。”

疫情第一年,瓦在菜场帮人刮鱼鳞。天波亮就要赶到鱼市,戴着两层橡胶手套,坐在小板凳上,手里该刮鳞刀飞快地舞动,鱼鳞四处飞溅,有时会粘在头毛上脸上,咋拍都拍波干净,一片鳞一分钱,从早刮到晚腰都直波起来,最难受该是夏天,鱼市里闷热难当,汗水顺着脊背往下流,浸湿裤腰。鱼血还是会渗进指甲缝,晚上猫会一点点舔干净,它该舌头粗糙,痒该,瓦波小心划破了手指,血滴在鱼鳞上,老板扣了瓦五块钱,讲是污染了鱼货。

第二年转去消毒站分装酒精。要用特制该泵才能把酒精分装到小瓶里,塑料桶该提手勒得肩膀淤青晚上困觉都波敢侧身,车间里弥漫着浓烈酒精味,熏得人头昏眼花,有时候转家连饭都食波下。瓦波小心洒了,工头扣了瓦半天工钱,还在晨会上点名批评,讲现在酒精是战略物资,浪费可耻。

第三年在封控区送菜。电动车是跟废品站老林租该,一日扣十五坏了还得自家修。链条断了,瓦推着满载蔬菜该车走了五里,转家时天都光了,最怕该是被隔离,小区出现密接,封了十四日,那半个月无任何收入,只能靠之前该积蓄度日。猫总是饿得喵喵叫,瓦学会去超市後门等临期食品,超市保安认识瓦,有时会偷偷多给瓦几根,“此世道,都波容易。”伊讲,眼睛看着别处假装在整理货架。瓦捡到半袋猫粮,猫食得急呛得直咳嗽,瓦轻轻拍它该背。

最难该是台风天。封控暴雨三日无活,瓦和猫分食方便面,它食碎渣瓦喝汤,第四日实在熬波住,冒雨去港口搬冷冻货,冰块把手指冻出紫斑,工头看瓦实在可怜,多给了二十块,讲查某干此活造孽,瓦用此钱买了瓶黄灯笼辣椒酱就着白粥食出满头汗,猫蜷在潮湿该棉被里发烧,瓦把它裹在怀里焐了一夜,那日夜里,台风把窗户刮得砰砰响,瓦紧紧抱着猫,生怕它就此样离开瓦。

疫情稍缓时瓦试着摆早餐摊。凌晨三点就要起来磨豆浆,城管来了,瓦收波及被踹翻一桶豆浆,白色浆液流了一地,目汁一样渗进泥土里,豆渣舍不得扔,和着玉米面蒸饼子能食好几日,猫蹲在三轮车底下望风,见制服就吼叫,有次被抓走关了两日转来时瘦得只剩骨架,那之後它变得特别黏人,瓦出门时总要跟着,赶都赶波走。

猫是立冬那日无该,那日瓦刚接到职校烘焙班该招生简章正盘算着学费要攒三月。它突然从阁楼窜出去,车呼啸而过把它卷进轮底,瓦冲过去时,它该身子还是软该,温热该血从嘴里往外冒,染红了胸前白毛。瓦抱着它坐在马路牙子上,环卫工拖着扫把经过,小声讲:“姑娘汝勿哭出声,疫情期间波准聚集。”路过该行人都匆匆避开,有个小查某仔想过来看看,被伊父拉走,隐约听见脏丶病毒此样该字眼。

瓦在海边找了处僻静该木麻黄林,用手刨了个坑。用烤串签子仔细刻了符家小狸之墓,捡来各种贝壳,在周围镶了一圈。突然崩溃了,揪着自家该头毛大喊:“咋跟瓦过该都是苦日子啊,妳该命咋就此麽贱…瓦该命咋就此麽贱…”

去职校报名那日瓦特意换了件最干净该衫裤,但招生老师还是闻见了鱼腥味,伊把椅子往後挪了半尺,递过来该报名表上立刻沾了瓦该汗手印。同学们大多十几出头,伊们叽叽喳喳讨论着甜品店,瓦只在心里算一克糖等于多少条鱼。

实操课发面粉,蛋白霜在碗里堆起雪白该山峰时,瓦有些恍惚,看到了老家冬天该雪,那是很多年前该事了,那时候母亲还在,伊会把雪花捏成团,笑着塞进瓦该衣领。终于烤出第一个蛋糕,烤箱叮声响起时海那边在放胜利烟花,奶油抹得坑坑洼洼,但甜味是真实该,在舌尖化开时让人想哭,染紫头毛该查某仔咬了,眼睛亮晶晶该:“蛋糕此麽甜,妳一定做该很辛苦。”瓦该目汁止都止波住,苦尽甘来是此个滋味。

收拾操作台时,瓦发现手背上波知什麽时候被烫了个水泡,亮晶晶该像颗目汁,同桌递来烫伤膏,讲:“以後小心点。”瓦道了谢把药膏仔细收好。

2024年8月4日甜蜜蜜

烤箱叮咚一声,戚风蛋糕出炉了,声音清脆短促,敲醒了乜又结束了乜。金黄糕体在斜照日光灯下泛着油润该光,边缘微微翘起,像极了三十年前母亲唯一给瓦过生日时蒸该海绵糕,那时该海绵糕粗糙,带着碱味,却是记忆里最接近幸福该形状。瓦记得那日母亲穿了件浅蓝色该确良衬衫,领口绣着细小木棉,那是瓦记忆中伊最温柔该时刻,虽然第二天伊就离开了,只留下半块无食完该海绵糕,在碗里慢慢变硬,最後长出了青灰霉斑。

教室里弥漫着甜香,空气里漂浮着面粉微尘阳光中旋转飞无数生命,同学们都在嬉笑着互相品尝作品,银叉碰撞瓷盘发出声响,声音让瓦想起小时候在村里看戏时算命先生摇晃该铜铃,只有瓦盯着蛋糕上那圈奶油花出神。甜蜜蜜三个字在心底生根发芽,甜蜜蜜,多俗气该名字,八十年代该流行歌曲却恰好配瓦此被时代抛弃该人。而另个名字也随之破土,符婋霆,带着摧枯拉朽该力量,要将前半生所有符三妹该懦弱与屈辱都击个粉碎,瓦要让此个名字像夏天该雷阵雨,来得猛烈去得干脆。

租店面那日,中介是个油头粉面该年轻男人“此地段开蛋糕店?波如做奶茶。”伊该衬衫领口沾着口红,瓦想起直播工司那些总是衣衫波整该主管,伊们也是此样用轻佻该语气评判着每个查某仔,瓦望着窗外斑驳该骑楼,阳光透过拱形窗棂,忽然想起直播时常唱该《南海姑娘》,“她在轻叹,叹那无情郎”,如今无情郎波知在何处,轻叹该却是瓦自家,最终选在老城区巷弄深处,门前有棵凤凰木,据说有百年树龄,开花时红艳艳像盖头也像血。

装修时亲自拌水泥贴瓷砖,此双手曾经只会拿眉笔和话筒,如今却能在滚烫该烤箱进出自如,瓦选了淡粉墙漆,像是要把查某仔时代未能满足该粉色梦想都涂抹在此四方天地里,定制展示柜时瓦特意要求做得低一些,让侬仔们能够得着,夜里睡在堆满面粉该店里,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墙上划出银白条纹像童年时母亲裙子该滚边。

甜蜜蜜开业那日无鞭炮无花篮,瓦在玻璃门上挂了个手绘牌子,画着蛋糕和猫咪。

第一批客人是隔壁美容院该发型员,伊们叽叽喳喳,指甲上贴着水钻在阳光下晃得人眼花,伊们讲瓦该椰子糕比解放路老字号还地道,瓦笑了笑,无告诉伊们配方是偷师职校老师该。

波知从哪日起店里开始出现带孩子该主妇,伊们最初只是买块蛋糕小坐後来渐渐聚成固定圈子。有个总穿碎花连衣裙该查某,每次都要在蛋糕前拍很久该照片,修图时间比食蛋糕该时间还长,另个总抱怨公公该山东查某,讲话时手指波停绞着围巾流苏,围巾已经起球了,像伊磨损该婚姻。伊们在此处交换育儿经分享打折信息偶尔也会抹目汁,瓦总是在此个时候默默递上热茶,波多问波多言,有个叫瑶瑶该小查某仔特别喜欢瓦做该杨枝甘露,伊妈妈讲伊在家从波好哈食饭,却总是惦记着甜阿姨该甜品。

侬仔们总是三分钟热度,食完蛋糕就开始缠着妈妈,小查某仔整日抱着母亲大腿哭闹,母亲尴尬对瓦笑笑:“波好意思,伊爸爸好久无陪伊玩了。”瓦注意到伊无名指上该戒指痕迹,後来瓦才知,伊丈夫在外地工作,一年转波来几次,伊一个人带着孩子,还要照顾中风该公公。

瓦开始在角落准备水彩笔和废纸。最初只是随手给该涂鸦纸,後来添了丙烯颜料和玻璃瓶。有个胖乎乎该女仔把玻璃瓶涂成蓝色,讲此是装星星该银河,伊该母亲在一旁默默流目汁,後来才知伊刚查出乳腺癌。渐渐地墙上贴满了侬仔们该画作,柜子里摆满彩绘玻璃瓶,此些粗糙作品比任何装饰都珍贵。有个叫乐乐该小查某仔画了《妈妈在哭》,画里该查某目汁是彩色该,伊讲因为妈妈该目汁里有彩虹。穿校服该查某仔们放学後来自习,瓦会给认真写作业该侬仔们送小块蛋糕和百香果茶。

三十八年了,从被母亲抛弃该女儿,到被父亲贱卖该商品,再到被夫家驯化该生育工具,每个阶段都在期盼有人能来拯救,母亲会回心转意,父亲会良心发现,丈夫会懂得尊重,可等来该只有冷光弹幕鞭炮。

无人会来。此个认知剖开所有自欺欺人该幻想,但奇怪该是,当最深该绝望沉淀之後竟浮起前所未有该清明。波幸该是瓦以後只能靠自家。幸运该是瓦可以一直靠自家。

蛋糕胚在烤箱里膨胀,孕育着新生命,日头落山馀晖给店里该每件物品都镀上金色,墙上侬仔们该画作在暮色中显得生动,歪歪扭扭该线条诉说着纯真心事,玻璃柜里该蛋糕所剩无几,但明日又会是崭新该一日。

无人会来,但瓦波再等待,瓦可以是雷霆摧毁枷锁;也可以是细雨滋润新生,世间给予女人该苦难太多,但幸好,咱还有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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