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一捏清儿的手:“你也不要说话了。”
沈清儿小声叨叨:“我娘说不能讳疾忌医……”
平安想起什麽似的,问沈清儿:“我爹他们要在甜水胡同开一间私塾,你愿意跟我一起上学吗?”
“学四书五经吗?”沈清儿摇头:“不了,我要读的书很多,没空读那些杂书。”
被拒绝的平安小小地郁闷了下。
“不过,我已经想好要送你什麽生辰礼物了!”沈清儿又道。
那点郁闷一扫而空。
回去的路上,平安跟爹娘商量:“要不我改一个生辰吧?改在二月二,龙擡头,听上去就很霸气。毕竟我连名字都改过,换个生辰,没准是上上大吉。”
“要不你换一对爹娘吧?”林月白笑吟吟地说:“你看瞧上谁家了,娘给你去问问,缺不缺别人不要的儿子,拿大铜盆来换。”
平安把脑袋靠在娘亲的肩头蹭蹭:“娘,我开玩笑呢,谁家有咱家好啊!娘也美,爹也帅,我简直是积了八辈子德,才托生到咱们家呀!”
……
次日,平安睡到自然醒。
他一骨碌爬起来,窗外已经天光大亮,大喊:“阿嬷!衣裳我的衣裳!”
上学要迟到了!
当全班只有他一个学生的时候,尽管郑先生脾气很好,迟到的心理压力还是很大的,这也是平安很希望拥有许多同窗的原因。
曹妈妈来不及烘他的衣裳就跑进来,一边将冰凉的夹袄往他身上套,一边问:“安哥儿,急什麽?”
“上学啊,为什麽不叫我?”平安道。
“大爷今天带着郑先生去甜水胡同看新学堂去了,让你随便睡到几点,你忘啦?”曹妈妈反问。
平安懊恼道:“我这脑子!”
随即脱掉衣裳,钻回温暖的被窝里去。
又眯了一会儿,实在睡不着了,而且他也很想看新学堂,便和阿蛮丶小葫芦一起出了门。
甜水胡同,十几个翰林集体旷工,在一座四合院前院的倒座房里来回转悠,因其馀几间瓦房租给了几个粮商落脚,担心与学堂相互打扰,陈琰便提出将倒座房的门封起来,在院外重开一个门,再将两间墙壁打通成一间,给孩子们上课之用。
王廷枢同意了,派老仆出去找工匠,立刻就开始砸墙。
等平安来看热闹的时候,新购置的桌椅都开始进场了。
平安惊呼,不愧都是高质量人类,做事也太有效率了。
衆人也看到了平安,你掐一把我捏一把,逗着他背书丶背诗,听完他流畅的背诵,各个都觉得自己的决定过于明智,对沉默寡言的郑先生愈发尊敬。
陈琰看眼里,便上前开解道:“先生不必担心,经学而已,像教平安一样。”
何状元:“是啊是啊,我们要求不高,只需带注讲透即可。”
李状元:“先生不也将平安教的很好吗?”
郑先生都快哭了,经学,而已……这说的是人话吗?
平安和他,至今还闹不清谁教谁呢,如果非说他教了什麽,恐怕只有那笔字了。
新学堂在七天後开学。
平安特意让曹妈妈早点叫他起床。
此时卯时刚过,窗外一片漆黑的,老爹已经上朝去了,九环掌灯进来,娘亲也披衣起身,将一套“四书”和一套笔墨纸砚装进他的小书箱。
“和新同窗好好相处,下课多喝水,中午多吃饭,有事跟郑先生商量。”
又往小鱼荷包里塞些零钱交给他。
平安一一应着,将荷包收好,又将孔子卷轴装进书箱随身携带,这才带着阿蛮丶小福芦一起上学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