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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以儆效尤(第1页)

启祥宫的晨露还沾在阶前的青苔上,晶莹剔透,顺着青石板的纹路缓缓滑落,在地面积成一小滩水渍。金玉妍已坐在内殿的窗前,手里摩挲着一枚通透的白玉扳指——这是昨夜戌时,弘历派近侍太监李德全亲自送来的赏赐,锦盒里还附了一张小笺,上面是弘历亲笔写的“卿整顿宫苑,辛劳可知,此扳指乃和阗白玉所制,可安神定气,聊表朕意”。

玉扳指触手冰凉,温润的玉质将指尖的温度都吸了去,却没能压下金玉妍心头的警觉。她将扳指在指间转了一圈,目光落在窗棂外那棵石榴树上——枝头的花苞已日渐饱满,再过几日便能绽放,像极了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线,看似无害,实则暗藏锋芒。刘忠虽已被逐出宫,但昨夜梦回,前世那些被眼线包围、一举一动皆在他人监视下的窒息感,仍清晰得仿佛就生在昨日。

她清楚,高曦月心思缜密,绝不会只安插刘忠一颗棋子在启祥宫,若不趁此时机彻底清查,将隐患连根拔起,日后待她与高曦月真正交锋时,这些潜藏的“余孽”必会成为刺向她心口的尖刀。

“娘娘,按您的吩咐,启祥宫所有宫人的名册,还有昨日初步盘问的记录,都整理好了。”澜翠端着一个黑漆托盘走进来,里面整齐叠放着三册纸册,最上面一本的封皮上用红笔写着“启祥宫宫人核查名册”,“这里面把与刘忠走得近的、在高小主宫里当差过的,还有康熙、雍正两朝留下的旧人,都用红笔标出来了,一共七位。您看今日先从这几人查起,还是按差事等级逐个盘问?”

金玉妍抬眼,接过最上面的名册,指尖划过那些被红笔圈出的名字,纸张粗糙的触感让她的思绪愈清晰:张全(库房管事,先帝旧人)、春红(内殿洒扫宫女,曾与刘忠往来密切)、小福子(守宫门小太监,刘忠曾多次让他递东西出宫)、王妈(厨房老厨娘,与刘忠是山东同乡)、小翠(浆洗宫女,去年从翊坤宫调来)、老陈(外殿杂役太监,康熙末年入宫)、小禄子(被罚跪后调去采买,曾私下抱怨宫规严苛)。每个名字后面都附着澜翠手写的备注,何时入宫、籍贯何处、与刘忠有无金钱往来、是否与外宫嫔妃有过接触,条理清晰,一目了然。

她的目光在“春红”二字上顿了顿,指尖轻轻点了点纸页——昨日盘问春红时,这小宫女便神色慌张,回答问题时眼神躲闪,尤其是提到“月”字玉佩时,她的手指都在抖,显然是藏着事。而且根据澜翠的备注,春红去年从储秀宫调来启祥宫后,刘忠对她“格外关照”,不仅常把内殿洒扫这种“轻松差事”派给她,还偶尔赏她些点心、银钱,这在等级森严的后宫里,本就不合常理。

“先从春红开始吧。”金玉妍将名册放回托盘,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让她单独到正殿来见本宫,其他人先在偏殿候着,派两个可靠的小太监看着,不许他们私下交谈,谁要是敢多嘴,先掌嘴十下,再拖到院子里罚跪。记住,一定要逐个传唤,不能给他们串供的机会。”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澜翠应声,转身时特意走到殿外,对守在门口的小太监小福子嘱咐道,“你去偏殿盯着那几位要盘问的人,不管是太监还是宫女,谁要是敢交头接耳,就按娘娘的吩咐,先掌嘴,再罚跪。若是看不住人,仔细你的皮!”小福子刚被盘问过,心里本就虚,闻言连忙躬身应下,脚步轻快地去偏殿传话了。

不多时,春红便跟着澜翠走进正殿。她依旧是一身青灰色宫女服,衣服浆洗得有些白,领口处还缝着一块补丁——这是她入宫时内务府的旧衣,因家境贫寒,一直没舍得换。她的头梳得一丝不苟,用一根木簪固定着,只是脸色比昨日更白,像纸一样,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头埋得几乎要碰到胸口,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殿内寂静无声,只有金玉妍指尖敲击桌案的声音,“笃、笃、笃”,节奏缓慢却有力,像敲在春红的心上,让她身子不由自主地颤,膝盖都在微微打晃。

“春红,抬起头来。”金玉妍先开口,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你入宫多少年了?在启祥宫待了多久?”

春红连忙屈膝行礼,声音细若蚊蚋:“回娘娘,奴才……奴才入宫三年了。康熙六十一年,奴才家乡闹旱灾,家里实在活不下去,就被选入宫当宫女,先是在储秀宫当差,负责浆洗衣物,去年冬天才调来启祥宫,负责内殿的洒扫差事。”

“调来启祥宫后,你的差事都是谁安排的?”金玉妍又问,目光落在她绞着衣角的手上——那双手粗糙得不像个十七岁姑娘的手,指缝里还残留着些许皂角的痕迹,显然是常年做粗活留下的。

春红身子一颤,声音又低了几分:“回娘娘,是……是刘公公安排的。刘公公是外殿管事,宫里下人的差事,都是他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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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妍点点头,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语气依旧平淡:“昨日清点刘忠住处时,搜出了一枚刻着‘月’字的白玉佩,边缘还镶着银线,你说你不认识。可本宫听说,前些日子你去翊坤宫给高小主送过东西,回来的时候,刘忠特意赏了你半块桂花糕,还有五十文钱,可有此事?”

这话一出,春红的脸“唰”地一下没了血色,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瞬间涌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青砖上,留下一个个湿痕:“娘娘!奴才……奴才不是故意的!是刘公公逼我的!他说若是我不按他说的做,就把我偷偷给家里捎钱的事报给内务府,说我‘私通外臣’,让我被杖责后逐出宫去!奴才家里还有年迈的爹娘和弟弟要养活,若是被逐出宫,家里人就活不下去了!求娘娘饶命啊!”

澜翠站在一旁,眉头皱起,语气带着几分严厉:“你倒是说清楚,刘忠到底让你做什么了?你给高小主宫里送了什么东西?把你知道的都老实说出来,若是敢有半句隐瞒,仔细你的下场!”

春红哭得浑身抖,肩膀一抽一抽的,断断续续地说道:“刘公公……刘公公让我每次洒扫完内殿,就把娘娘您的日常起居告诉他,比如您什么时候起身、什么时候用膳、见过哪些人、说了什么话、甚至您每日看的书、用的茶,都要一一告诉他。他还让我把您宫里的一些小事,比如您前日让奴婢取名册、昨日让宫人清点库房,都偷偷告诉翊坤宫的掌事宫女画春。”

她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前几日送的东西,是刘公公交给我的一个巴掌大的布包,用油纸裹了三层,说里面是‘给高小主的寻常点心’,让我趁着去翊坤宫送东西的机会,偷偷交给画春。奴才真的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也不敢问!刘公公还威胁我,说若是我敢把这事告诉任何人,就杀了我爹娘!奴才……奴才也是没办法啊!”

金玉妍静静地听着,指尖依旧搭在桌案上,神色没有丝毫波动。她早就猜到春红是刘忠的“传声筒”,只是没想到刘忠竟用“私通外臣”和家人性命来胁迫她——宫中规矩森严,宫女私自给家里捎钱虽不算重罪,但若是被安上“私通外臣”的罪名,轻则杖责,重则流放,春红一个出身贫寒的小宫女,自然招架不住这种威胁。

“你既知是错,为何昨日盘问时不说?”金玉妍放下茶盏,语气冷了几分,目光锐利地盯着春红,“昨日刘忠已被逐出宫,他再也威胁不了你,你为何还要隐瞒?”

“奴才怕……怕娘娘怪罪,也怕刘公公的余党报复。”春红磕着头,额头重重撞在青砖上,出“咚咚”的声响,不一会儿就磕出了红印,“昨日刘公公被送走后,奴才就吓得躲在被子里哭,夜里都不敢睡,怕娘娘知道后连我一起处置了。而且……而且刘公公在宫里待了四十多年,认识不少人,奴才怕他还有同伙,会报复我和我的家人……求娘娘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金玉妍看着她这副涕泪横流的模样,心中没有半分怜悯。前世她就是被这样“不得已”的人,一次次传递消息,一次次被人当枪使,最终落得万劫不复的下场。但她也清楚,春红与刘忠不同,刘忠是主动投靠高曦月,甘当眼线,而春红只是个被胁迫的小角色,若是杀了她或逐出宫,反而会让其他宫人觉得她苛待下人,落下“心狠手辣”的名声,不如借机“以儆效尤”,既敲打了其他人,又能让春红成为自己的“眼线”,一举两得。

“起来吧。”金玉妍的声音缓和了些,“念你是被刘忠胁迫,并非主动勾结外宫,又是初犯,本宫不罚你重的。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今日起,你在正殿门外跪一日,从辰时跪到酉时,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让宫里所有人都看看,私通外宫、传递消息,背叛主子,就是这个下场。”

春红愣了一下,没想到娘娘竟只是罚她跪一日,她原本以为至少要被杖责,甚至被逐出宫。她连忙磕头谢恩,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谢娘娘开恩!谢娘娘开恩!奴才定好好反省,日后绝不敢再犯!奴才定当忠心耿耿伺候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金玉妍目光锐利地看着她,语气带着一丝警告,“本宫留着你,不是因为心软,而是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往后,你依旧负责内殿洒扫,但你的差事多了一项——把宫里其他人的动静,尤其是张全、王妈、小翠几人的一举一动,都悄悄告诉澜翠。他们说了什么话、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哪怕是吃饭多夹了一筷子肉,都要如实禀报。若是你敢欺瞒,或是再与外宫私通,本宫定让你比刘忠的下场还惨——不仅要把你逐出宫,还要把你‘私通外臣’的罪名昭告天下,让你和你的家人永远抬不起头!”

春红心中一凛,连忙再次跪地磕头,声音带着颤抖:“奴才明白!奴才定当如实禀报,不敢有半分欺瞒!若是有半句假话,任凭娘娘处置!”说完,便起身,在澜翠的带领下,走到正殿门外,规规矩矩地跪了下去。她跪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盯着地面,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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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的阳光渐渐升高,从东边的宫墙移到庭院中央,晒得地面烫。春红跪在滚烫的青砖上,不多时便额头冒汗,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浸湿了她的衣领,后背的衣服也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身上。

“娘娘,这春红可信吗?”澜翠回到殿内,有些担心地问道,“她毕竟是被刘忠胁迫过,又和高小主宫里的画春有过接触,万一她阳奉阴违,把咱们让她监视别人的事,反过来告诉画春,或是故意编造假消息糊弄咱们怎么办?”

金玉妍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轻吹了吹浮沫,语气平静:“信不信,要看咱们怎么管。春红被刘忠胁迫过,又见识了本宫处置刘忠和她的手段,心里早就怕了。咱们让她监视别人,既是给她任务,也是在监视她——她每日禀报什么,咱们再派人去核实,若是有半句假话,立刻就能知道。而且,有她这个‘例子’在,其他人就算有二心,也得掂量掂量后果,不敢轻易作乱。”

她顿了顿,又道:“再说,春红家里有爹娘和弟弟要养活,这是她的软肋。若是她听话,日后本宫可以赏她些银钱,让她寄回家去;若是她不听话……”

澜翠听着,恍然大悟,连忙点头:“娘娘说得是,还是娘娘考虑得周全。那接下来,要不要传张全来盘问?他是先帝旧人,在启祥宫待了十几年,又是库房管事,手里握着不少权力,刘忠偷云锦的事,他未必一无所知,说不定还帮着隐瞒了。”

“先不急。”金玉妍放下茶盏,摇了摇头,“张全是老狐狸,在宫里混了十几年,比春红难对付得多。他心思缜密,说话滴水不漏,若是咱们现在传他来盘问,他定能找出各种理由辩解,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说咱们‘冤枉老臣’。咱们先把其他几人盘问清楚,掌握足够的证据,再集中对付他,这样才能一击即中,让他无话可说。”

她指了指名册上的“小福子”:“你去把小福子叫来,就是那个守宫门的小太监。他年纪小,胆子也小,容易突破,说不定能从他嘴里问出些关于刘忠的其他事情。”

澜翠应了声“是”,转身去传唤小福子。不多时,一个身材瘦小的小太监跟着澜翠走进来,正是小福子。他约莫十五六岁,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皮肤黝黑,是个从乡下选来的小太监。他见了金玉妍,连忙“扑通”一声跪地磕头,声音有些颤:“奴才小福子,参见嘉嫔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站着回话。”金玉妍看着他,语气温和了些,“你在启祥宫守宫门多久了?刘忠在的时候,有没有让你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比如帮他递东西出宫,或是传递消息给外宫的人?”

小福子站起身,依旧低着头,双手放在身前,声音还是有些颤:“回娘娘,奴才守宫门快一年了,是去年乾隆元年入宫后,就被分到启祥宫守宫门。刘公公……刘公公没让奴才做过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偶尔让奴才帮他给宫外递过几次东西,说是给老家的亲戚捎的土特产,比如山东的花生、红枣之类的。”

“递的什么东西?有登记吗?”金玉妍追问,目光紧紧盯着小福子的眼睛,“按宫规,宫人给宫外递东西,必须先登记清楚物件名称、数量、接收人姓名,还要经过掌事宫女或总管太监的同意,你都按规矩办了吗?”

小福子的头埋得更低了,声音细若蚊蚋:“奴才……奴才不知道递的是什么,都是用黑布包着的,沉甸甸的,刘公公说都是些寻常的土特产,不值钱,不用登记,还说若是奴才敢多问,就把奴才调去辛者库做苦役。奴才年纪小,胆子也小,怕被调去辛者库,就没敢多问,也没登记……娘娘,奴才真的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求娘娘饶命!”

金玉妍看着他慌张的模样,不像是在说谎。小福子刚入宫一年,没见过什么世面,又怕被责罚,刘忠只需几句吓唬,就能让他乖乖听话。她心里清楚,刘忠定是借着“给老家亲戚捎土特产”的名义,把从宫里偷的东西,比如云锦、瓷器之类的,裹在黑布里,让小福子偷偷送出宫去,再托人变卖,中饱私囊。

“罢了,”金玉妍道,“本宫不罚你,但你要记住这个教训。往后守宫门,无论谁让你递东西,哪怕是本宫身边的人,都必须登记清楚,若是有人敢不让登记,或是威胁你,立刻来告诉本宫和澜翠。若是再敢像这次一样,不登记就递东西出宫,本宫定不轻饶。记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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