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是麦穗!”阿禾吼起来,“你是第一个敢说‘女子也能管地’的人!你走了,大家还信谁?”
“信自己。”她说,“我不是神,没过一道雷。我摔过跤,吐过野果,被族老骂过‘牝鸡司晨’。我靠的不是这玩意儿——”她指了指光门,“是手。”
她转身,从囊里掏出最后一块陶片,上面写着三行字:“堆肥三成,曲辕省力,酱可存冬。”她把陶片塞进阿禾怀里:“你比我强。你敢拿虎符调兵,敢在朝堂上争户权。你不用等谁点头,你就是头。”
阿禾咬着嘴唇,眼泪砸在陶片上。
陈麦穗又看向囡囡。小姑娘一直没动,套马杆插在雪里,手握得白。
她走过去,从囊里摸出那半块焦黑粟米饼,递过去:“你娘留给你的,我替你留了二十年。”
囡囡没接,突然扑上来抱住她,脸埋在她肩上,肩膀抖得厉害。
“麦姨……”她声音哑了,“你不是迷路的。你是一直在等。”
陈麦穗没动。
“你从没想过回去。”囡囡抬起头,眼里全是泪,“你来这儿,就是为了这一天。为了把这个——”她指了指光门,“送回去。”
陈麦穗笑了笑,没否认。
“那你怕不怕?”囡囡问。
“怕。”她说,“怕回不去,怕没人信这些字,怕他们当我是疯子。”她顿了顿,“可更怕不来。怕没人记下怎么活,怕后来的人还得饿着。”
她退后一步,把鹿皮囊解下来,递给囡囡:“种子在左边口袋,豆种在右边。酸菜坛底的铜粉别洗,能反光。三脚耧的电路接头松了,用盐水泡一泡。”
囡囡抱着囊,说不出话。
陈麦穗最后看了眼村子。打谷场的了望台还在,歪歪的,羊皮破了半边。晒酱坛排成一排,坛口朝天。村口那杆旗帜,赵石柱的旗,还在风里飘着,麻布都磨毛了,红缨也褪了色,可还在飘。
她转身,走向光门。
脚刚抬,阿禾喊住她:“名字!你总得留个名字!后人问起,我们怎么说?”
她回头,笑了笑:“就说,有个种地的,叫麦穗。”
她迈步。
光门嗡地一震,像是回应。
就在她身影即将没入光中的刹那,囡囡突然冲上来,一把抓住她手腕。
“等等!”她喘着气,“你还没看——”
她另一只手指向光门内部。
陈麦穗回头。
门里的屋子里,有个年轻女人正低头看竹简,右手小指上,一道麦穗形的胎记,清晰可见。
她正用炭笔,在纸上写什么。
纸上字迹,和陈麦穗陶片上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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