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文接过细白瓷茶盏,轻轻摩挲着。
茶水的温热透过薄薄的瓷器,透过张秀文冰凉纤细的手指头,暖进了她的心窝。
她抬起头,望向自己的嫡姐,看见了秀宜那如浸了水的星子般黑得透亮的眸子里,露出的温柔笑意。
“姐姐。”张秀文喃喃道,“我,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张卫国点点头,淡声道:“希望你能记得自己今晚的话!若再犯蠢,谁也救不得你。”
“女儿谨记阿爹教诲。”张秀文起身,恭聆父训。
“夜深了,都散了吧。”张卫国站起身来,“为父也要去歇着了。”
姐妹俩起身告辞,各自回自己的院子。
次日一大早,秀宜用过早膳,正准备去接廖珠,便听丫鬟禀报,说二小姐来了。
秀宜微微蹙了蹙眉,耐着性子请她进来。
“姐姐。”张秀文认认真真行了礼。
“妹妹此来,可是有事?”秀宜待她坐下,才温声问。
“无事。只是以前糊涂,把江家姑娘当亲姐姐,反害了自己的姐姐。如今回过味来,心中不安,想多跟姐姐亲近亲近。可是耽误了姐姐出门?”张秀文微微低着头,双手不停地绞着衣角。
“无碍。正准备去廖府接珠姐儿来住几天,妹妹可要一起去?”秀宜温声细语。
“可以吗?我可以一起去?”张秀文扬起脸,声音里带着点不敢置信。
“当然可以。”秀宜笑笑,“你是我妹妹,按理也该叫珠姐儿一声表姐的。”
张秀文微微张着嘴,眸子渐渐亮起来,闪着点点水光。
“走吧。”秀宜站起身来,手中的细白瓷茶盏放在桌上,出“叮当”轻响。
张秀文忙不迭跟着站起来,手中的茶盏顿在桌上,“咣当”一声,茶水溅出来,顺着桌面往下流。
她不由满脸通红。
秀宜却恍如未觉,只柔声道:“跟上。”
姐妹俩坐了马车,带着礼物去了廖府。
廖珠早等在二门,一见秀宜便抱怨着扑过去:“姐姐怎么才来?等你好久了。”
秀宜伸出双手接住她,捏捏她的脸颊,给她介绍张秀文。
两人早在张府见过了,只是没说过话——廖珠不屑理她。此时看秀宜的面子,好声好气和她见礼,送了她一方自己亲绣的帕子。
三人一起往里走。
廖靖第一次见到秀宜带着妹妹出门,多瞧了她两眼。
秀宜见完礼,解释道:“阿娘去世前,对我说,姨娘……虽是不该,文姐儿却是我阿爹的骨肉,是我妹妹,让我善待她。可我这人木讷,又一心沉浸在医书中,人情世故一概不通,才让江婉欣有机可乘,离间我哥哥,挑拨我妹妹。现在文姐儿知道错了,总得给她个改过的机会。”
想了想又道:“她既然叫阿娘一声母亲,按理就得叫您一声外祖父。如今她肯跟我亲近,我便尽几分做姐姐的责任,带她来见见亲戚。”
廖靖捋着胡子笑笑:“宜姐儿心胸开阔,是好事。文姐儿是吧?第一次见面,给你个荷包玩,买朵花儿戴。”
张秀文忙行礼谢过。
秀宜告别外祖父,带着妹妹去见舅舅舅母。廖忠也是赏了个荷包。
王氏却赏了个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