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烽的目光微微一闪,心里有些不爽,可放眼此地,能派上用场的,除了燕烬亭还有谁?
古铜钱波纹浮现,不等那一头的人影成形,谢泓衣伸手一指,只说了两个字:“炸他。”
燕烬亭也不多问,就把小还神镜弄灭了。
他向来做事可靠,片刻之后,火树银花从天而降。
轰!
救出楚鸾回后,谢泓衣却没有看向对方。
缠住楚鸾回的影子,也在细微地抖,像竭力压制着什么。
终于,在将楚鸾回二人远远抛出之后,他抬起了一只手,心中惊怒无法言喻。
怎么会这样?
紫薇天火从天而降的一瞬间,滚烫的气浪冲在身上,噩梦般的回忆就回笼了。
火海……肆意翻卷的火舌……铁链……被勒断的肋骨……
曾给他带来刻骨剧痛的真火……
和那道火树银花一样,一度在他丹田里轰然四散……
修者的身形相貌或有变化,但真火是骗不了人的,他竟然在这时候才认出来。
是那个人!
什么破庙白蟒,什么血战力竭,分明就是——
他从不知道,那场暴行,到了燕烬亭嘴里,会这么道貌岸然,令人作呕。
巨犼立时捕捉到他的异样,奔行中,回头咬住他衣摆,却被谢泓衣按住了。
那两只炽烈燃烧的金红瞳孔缩成一线,因他细微的情绪波动而变幻。
“怎么了?”
谢霓心里掠过一个冷冷的念头。
——你知道了又能如何?
单烽那些至亲至爱的同门,所谓死生兄弟,一个比一个道貌岸然,一个比一个面目可憎。
羲和舫就是倒坍的高楼,碎砖碎瓦将他凌迟了无数遍,血债如山,单烽却还在楼顶,隔着一层薄得可笑的窗户纸,问他,怎么了?
一掌劈碎这破楼,让单烽向他栽落下来?
太容易了。
冥冥中那只手又来了。
他憎恨羲和舫的一切。
可那是单烽被真火烧尽的荒芜世界里仅剩的东西,他挣扎得越是痛苦,对方便跌得越重。
从丹田被洞穿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答案了。
谢霓道:“照旧。”
还不是时候。
炼影术修行路上最难的一关,便是戒除这些无用的情感。将身上的旧疤挖出来,磨作足够锋利的长箭,为他所用。
如此极力压制下,他的眼底都泛起了黑斑。
终于,伴随着五指的疾张,那满腔的怨愤终于奔腾到了极致——血肉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