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泓衣目不斜视,径直往前走,伸手把逍遥巾一角拨向颈后。
雪白后颈上,隐约嵌着一枚碧玉观音目。那属于瘟母血的气息,使雪芒悚然一惊。
的确是……
雪芒眼中精光大放,向几个雪练交换了眼色:“送上门来了。你不是被影游城给抓住了么?”
“小矮子自身难保,还说什么了?”谢泓衣道,“敢这么编排老娘?没我给雹师递消息,他能排好阵?”
他把碧灵的语调学了个十成,单烽从没见过他这么说话,不由想笑,可心又提了起来。
实在是太冒险了。
但凡这些人和雪牧童通过气……
谢泓衣仿佛看穿他心思,微微摇头,一把挥开挡路的,喝道:“还不快滚,耽误了老娘献肉香,你们有几条命?”
肉香两个字一出,几个雪练的表情都变了。
“等等!你自然可以进色藏庙,但这两个——他们是什么人?尤其是这个——”
雪芒霍地伸手指向单烽。
影游城中体修的面目,在雪练使臣里,可不算是秘密。
单烽眼观鼻,鼻观心,双目空洞,摆出一副空壳皮囊的架势,脸上甚至还结了厚厚一层霜花。
谢泓衣见他如此,眼中掠过一点儿笑意,手指一勾,体修高大的身影立刻踉跄数步,轰地一声,单膝跪地,任由谢泓衣一手抚摩着他的顶。
玉质晶莹白的一只手,手腕很细,在男子粗硬黝黑的丝里穿梭,明明是毫不露骨的景象,却不知怎么的,使雪芒头皮一阵麻。
指尖滑落到喉结上。
单烽麻木而顺从地垂,在他手背上吻了一下。
谢泓衣漫不经心道:“面。”
雪芒瞪大了细长的双目:“骚兔子,这种东西你都敢往庙里带?”
谢泓衣含笑道:“他乖得很,就是抽上几十个巴掌,也不敢挣一下。就许雪牧童驯马?”
他虽是笑,眼睛里却有一股冰冷妩媚的杀气,在几个雪练间来回刮动。
谁都知道,碧灵和雪牧童并不对付,绝不肯让后者压过一头。
碧灵是有功的使臣,地位比他们都高,别看眼下说话并不客气,那是碧灵生来一把贱骨头,喜欢被人言语辱骂。要是真过了线,他是能把他们都捏死的。
雪芒道:“这些天,你赖在影游城里,连色藏庙都忘了。敢情是看上体修骡子样的行货了,亏得你吃得下,就不怕撑烂了皮子?”
谢泓衣眼波流转,扑哧一笑:“借你吉言。”
单烽大开眼界,心里一团燥热,差点破了功,心道,这是吃了多少个碧灵?别是真被附身了吧?
另一个雪练突然道:“两个面?”
燕烬亭不知什么时候,也双目无神起来,抱臂倚在墙边,样子冷峻不说,腰腹以下还是更为矫健的鹿躯,一看便是极招碧灵中意的样式。
雪芒恍然道:“怪不得,刚刚有鹿!你居然抢了雪牧童的鹿当面?真馋这种东西,岔开了腿往马厩里一躺,有多少媾马奴——”
话音未落,那体修铁青着一张脸,一把扼住他脖子,往外头的雪幕中摔去!
话说得好好的,谁也没料到他会这样的疯。
外头的黑雪下得又急又猛。
雪芒砸到雪地里,就如牛羊般惨叫起来:“你疯了?这可是杀生雪——等我从祭坛重活回来——”
滋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