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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鸿蒙唤异客魂落万道渊（第1页）

鸿蒙无垠，非黑非白，非明非暗。这里是一切最初的混沌，是万千大道尚未分离的原始汤池。无穷无尽、难以名状的“道”之本源在其中如狂龙般奔腾、冲撞、交融、溃散，无始无终，无序无形。这里是绝对的“有”，亦是绝对的“无”。时间与空间的碎片在这里如同气泡生灭，意义本身尚未诞生。

在这片无法想象的、越一切概念的混沌核心，经过亿万万难以计数的“元会”酝酿，无数次大道本源的激烈碰撞与奇异共鸣，一个意识，从这无边无际的混乱本源中，如同定海神针般，缓缓“凝聚”而出。

祂，并非诞生，乃是觉醒。

祂无形无相，却又仿佛囊括了鸿蒙间游荡的一切“无形”与“有相”的可能；祂非生非灭，却是一切生命初始与寂灭终焉的源头投影。当祂的意志彻底明晰，如同在汹涌澎湃的混沌大海中点亮了一盏无可撼动的灯塔，整个狂暴的鸿蒙都仿佛被投入了刹那的永恒沉寂。

奔流不息、相互倾轧的“道”之洪流，骤然温顺下来。如同最虔诚的信徒仰望唯一的真神，原本无序混乱的“道”开始分离、汇聚，化作亿万条璀璨瑰丽、形态各异却本质殊途同归的法则光带，以其为核心，井然有序地环绕、流转。每一条光带都闪耀着独一无二的辉光，或炽热如恒星初燃，或冰寒若九幽极渊，或沉重似万古星骸，或迅疾逾流光逝影……它们是未来天地开辟、星辰演化、生死轮转、万物造化的无上规则之雏形。祂立身于此，便是万道归源之处。

混沌初定，大道有序。亿万法则光带拱卫，在无尽鸿蒙之中，唯此一尊。

祂，便是万道古尊。

祂的意志如鸿蒙本身般广袤而深邃，轻轻拂过这些伴生、亦或由祂意志梳理而初步定型的“道”。其中一部分光带，本质稍显亲近，规则脉络隐约可循。一念起，磅礴无比的意念之力降临，开始对这些光带进行更精细的梳理与重构。这是一个耗费无尽心力的过程，仿佛在狂风中编织无形的丝绸，在奔流的大河里构建精巧的堤坝。

漫长到足以让星辰诞生又毁灭的光阴流转。最终，三千道光芒相对稳定、形态明确、并已被赋予基础运转逻辑与核心职能的法则光流，被小心翼翼地从那亿万本源光环中剥离、转化出来。它们如同被驯服的太古星群，有序地环绕在万道本源光环的外围，形成了一个更为宏大、却也相对疏离的第二重道环。

这便是后世生灵得以认知天地、建立秩序、踏上脱之路的根本——三千混沌法则。它们是万道古尊为未来可能的多元宇宙秩序，所奠定的最原始框架。

自此，万道古尊便踏入了一个与鸿蒙本源共存、理论上万劫不磨、亘古不灭的境界——鸿蒙永恒大道境。祂即是鸿蒙，鸿蒙即祂之显化。一念生灭，即可牵动万道流转；心息吐纳，便是混沌潮汐起落。

然，“永恒”本身，无形中亦成壁垒。

当祂以那穷尽推演、穷极变化的无上心念，探索自身境界的极限边界时，一个意想不到的空白显现出来。那无所不包、无法不晓的鸿蒙心智，在最深邃的认知边缘之外，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虚无”境界。那不是空无一物的“无”，而是越祂现有认知逻辑、其内蕴藏之“有”更加浩瀚难以测度的“无”。

“鸿蒙永恒大道境……非为尽头……”

万道古尊的意志，在这无穷道光永恒的流转中，第一次泛起了名为“困惑”与“渴望”的涟漪。祂毅然以自身所掌万道为基石，引动难以想象的鸿蒙本源之力，开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推演！

推演的终点，穿透了重重迷障与逻辑悖论，三个缥缈而恢弘的境界轮廓，如同海市蜃楼般模糊显现：

-鸿蒙永恒大道圣尊境！此境已脱原生鸿蒙本身，一念可开辟独属自身的“圣道之域”，其内天地规则完全由圣尊意志塑造制定，真正凌驾于混沌之上。

-鸿蒙永恒大道帝尊境！帝尊之威凌驾圣尊，其道域可无限拓展、分裂、聚合，甚至吞噬其他维度乃至外部的鸿蒙碎片（若存在），统御无穷界域，为诸天万界之绝对帝王。

-鸿蒙永恒大道道尊境！此为推演所能窥见的终极之巅。道尊者，自身即为“道”这一至高概念的终极化身。不再有与终点，不再有内与外，一切可知与不可知的境界、时空、法则、存在、可能性……尽如祂掌中流沙，心念所至即为道之轨迹。祂即是一切的起源，亦是一切的终结，更是行走于与终点之上的绝对越者。

道尊境！

这推演中唯一的终极光辉，如同永恒的黑暗中骤然迸射出的一缕刺目真阳，刹那间点燃了万道古尊那早已在无尽岁月中归于绝对平静的心海深处，燃起一丝亘古未有的灼热——那是越自身极限、迈向更高维度的进境之欲。

然而，推演至此，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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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是智穷力竭，亦非方法错误。困境的根源在于祂自身！

祂身处于鸿蒙永恒大道境，自身便是此境“道”的集合体与具象化。欲越此境，无异于要求一个存在以自身为杠杆，将自己距离自身存在的基础！如同画中人执笔欲在画布之外勾勒自己。祂陷入了无法自行破解的“绝对闭环”。

需要破局之“力”！

需要一个“外力”，一个存在于鸿蒙规则体系之外，却能接触、甚至理解鸿蒙规则的变数！一个能打破这闭环逻辑的“异端”！

就在这缕关乎自身脱的念头强烈涌动之际，万道古尊那弥盖无垠鸿蒙的无上心念，忽然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却又无比精准的波动。

祂的意念之网无声铺展，穿透了自身环绕的三千混沌法则光环形成的秩序屏障，穿透了法则光环之外那片由法则初生余波演化成的、尚在缓慢构建基本结构的混乱“混沌”疆域，穿透了无数重因法则交互冲撞而形成的、光怪陆离的时空褶皱与维度泡影……

最终，这张意念之网的末端，锚定在了遥远混沌壁垒边缘处、一片微不足道的宇宙海泡沫之中。那片泡沫里，一颗被称作“银河系”的星光旋涡内，一颗小小的蔚蓝色星球如尘沙般旋转。

这颗名为地球的行星，其上占据主导地位的族群“人类”，正经历一个被自身称作“信息爆炸”的奇异阶段。其繁华文明的外壳之下，大部分个体灵魂却被光怪陆离的浅薄信息流、短暂的感官刺激和无尽的琐碎焦虑所淹没，如同蒙尘的明珠。

万道古尊的意志掠过嘈杂的网络信号，扫过钢筋混凝土的冰冷丛林与娱乐至死的浮华，无视了那些沉醉于各种肤浅欲望的生物。祂追寻的，是那极度喧嚣背后，一丝能承载“变数”可能的坚韧与未被磨灭的灵性之光。

最终，在一座庞大城市阴暗冰冷的角落里，一条狭窄巷道入口的微弱灯光下，目标锁定！

……

周元猛地拉开便利店那吱呀作响的玻璃门，一股深夜特有的寒气和便利店里空调混杂食物的气味扑面而来，让他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瞬。左手提着的廉价塑料袋里，塞着几罐啤酒和两桶方便面，右手下意识地掏了掏空空如也的口袋——这个月的薪水还没捂热乎，房租、水电、信用卡账单就像食人鱼群，瞬间咬去大半。后半夜赶完的方案还在脑子里嗡嗡作响，主管那张刻板的脸挥之不去，唯有冰啤和滚烫泡面的诱惑还算真切。

他习惯性地抬头望了一眼城市的夜空，稀疏的星星在霓虹灯的光污染下几乎隐形。下个月的工资…那点可怜的余额…还得想办法找点兼职……脑子里的算盘还没打完——

下一刹那，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按下了暂停键。

便利店冷柜运行的低嗡、远处马路的车流噪音、自己脚下靴子踩在积水上的轻微溅响、乃至于巷口那盏闪烁的破旧路灯昏黄的光晕……所有的声音、所有的运动、所有的时间与空间感知——

彻底凝固！

像一幅被瞬间冻结的画。周元甚至还保持着抬头望天，盘算着如何分配下个月可怜薪水的姿态，他迷茫而疲惫的眼神中还残留着那一丝深藏的、未被生活完全磨灭的机敏灵光。

“？”

连最基础的惊愕与恐惧都来不及从神经末梢传递到意识表层，一个宏大、苍茫、古老、带着非人般绝对意志与不容置疑的决定性的意念，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记重锤，蛮横地直接“钉”入了他渺小脆弱的脑海：

“异客，归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