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荆夫港的路,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大概是多灾多难。
当然,这或许是我这个走到哪麻烦就跟到哪的体质在顽强地挥作用。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这点。
我们一行人选择了徒步。
那只暂时由萨莎照看的猫咪算是逃过一劫,毕竟团雀和猫同处一室的画面,想想就令人头皮麻。
林间小道还算惬意,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我一边走,一边和身旁的散兵闲聊,主要是我想说,他偶尔施舍般地应一两声。
“说起来,蒙德除了酒,蜂蜜也挺出名的吧?”我吸了吸鼻子,仿佛能闻到空气中若有似无的甜香,“这种森林里,野蜂巢应该不少,真想尝一口新鲜蜂蜜啊……”
散兵瞥了我一眼,没说话,那眼神大概意思是“就知道吃”。
“你不吃就算了,我说说而已啦……”
我们走了几步路。
我一直以为拉尔夏就跟在我们身后不远处,直到一阵越来越清晰的“嗡嗡”声打破了林间的宁静。
那声音密集得让人心头麻。
我回头一看,差点没认出来——拉尔夏正从不远处朝我们跑来,而她头顶上那团毛茸茸的体积似乎膨胀了一圈的东西是……团雀?
不对!
那不是团雀变大了,是她身后黑压压地追着一大群愤怒的蜜蜂。
团雀早就吓得钻进了她的衣领里,只露出一个瑟瑟抖的小脑袋。
“拉尔夏!”我惊呼一声,眼疾手快地在她跑近时一把将她拽到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她。
几乎同时,散兵已经上前一步,周身似乎有无形的气流涌动,或是极快的出手,我只看到道道残影,那些气势汹汹扑来的蜜蜂便如同被切割的落叶,噼里啪啦地掉落在地,瞬间没了声息。
危机解除,我赶紧回头看拉尔夏:“你没事吧……噢不,你的脸……”
她的左脸颊靠近眼角的地方,赫然肿起了一个红彤彤的包,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我心疼地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肿块的边缘。
拉尔夏眨了眨眼睛,似乎并不觉得有多疼,反而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小块不规则的蜂巢蜜,递到我面前:“蜜。吃。”
我:“……”
我看着她脸上的肿包,又看了看那块来之不易付出惨重代价的蜂蜜,心情复杂得说不出话。
幸好出前,热心的萨莎硬塞给我一个小包裹,里面有些愚人众标配的军用药膏。
我拉着拉尔夏蹲在附近的小溪边,用清水小心翼翼地冲洗她脸上的红肿处,然后拿出消毒药水擦拭。
她全程异常乖巧,一动不动,只有在我抹上清凉的消炎膏时,她才微微眨了眨眼。
“也不知道这个好不好用,先用着看,要是严重了,我们得去找个诊所看看。”我忧心忡忡。
散兵处理完蜜蜂遗体,走了过来,扫了拉尔夏一眼:“被无毒的蜜蜂蛰了几下,死不了。走吧。”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他似乎被我这突然靠近的架势弄得愣了一下,身体微微后仰,带着点警惕:“你要干什么?”
我没回答,只是凑近了些,仔仔细细地端详他的脸、脖颈、手臂,确认那白皙的皮肤上没有任何红肿的痕迹后,才松了口气:“嗯,你没被咬到就好。”
散兵:“……”
他沉默着,像是意外,又像是别的什么,最终只是别开脸,声音硬邦邦地甩出一句:“……多事。”
当没听见吧。
我转身准备继续赶路,袖子却被人轻轻扯住。
回头,是拉尔夏,她依旧举着那块蜂巢蜜,执着地看着我:“蜂蜜。吃。”
我看着她肿着的半边脸,和那双纯粹的眼睛,最终还是接了过来,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甜,带着浓郁的花香,还有点刺喉咙。
“谢谢,拉尔夏。很好吃。”我揉了揉她的头。
她似乎满意了,安静地跟在我身后。
或许——
这就是我命定的旅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