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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骨叩玄门烬海生莲（第2页）

那只抹除了部分威胁的枯骨手掌，毫不停滞地继续落下！仿佛刚刚碾死的只是一只碍眼的蚊蚋！掌心的寂灭烙印终于，无声无息地，按在了周元那布满焦黑裂痕的额骨正中！

骨与骨接触的刹那——没有声响！没有任何想象中惊天动地的冲击！

周元那早已接近彻底枯寂消亡的识海深处，那点仅存的、如同暴风中最后一点余烬的葬界烙印，在感受到外界那枯骨触碰的瞬间，仿佛油尽灯枯的星火陡然遇到燎原烈焰的引信，不是被点燃，而是……被那枯骨掌心带来的、纯粹的寂灭法则本身……彻底同化了！

嗡……！

一声源自灵魂本源的、悠长而苍凉的颤鸣，不是炸开，而是如同涟漪般由那点烙印中心扩散开来，瞬间席卷周元整个行将溃散的意识！

无穷无尽的幻象洪流，如同沉寂万古的死海瞬间被风暴倒卷！

他看到——

一片混沌之始！鸿蒙初辟！巨神般的太虚古尊迈步于混乱与秩序尚未分界的虚无，足迹所过之处，万道归寂！星辰坍缩成灰烬之河！世界残骸化为漂浮的荒冢！巨神身畔悬浮的并非是星辰的尘埃，而是无数被“葬送”、“湮灭”的伟岸规则在死寂之前最后的道痕回响！它们扭曲崩解，又被古尊那无可置疑的意志强行烙印、凝聚成珠！其中一枚，便是那一角的太虚珠碎片！

他看到——

寂灭之路尽头！那是一扇无法言喻其大、其高的门！非金非石！门扉紧闭，表面流淌着宇宙洪荒所有死寂终点的法则纹路！每一道纹路都在讲述着万物的终结！太虚古尊行至此处，并未推门而入。而是缓缓抬起了那只撑天拄地的巨手，指骨点出！指尖汇聚的葬界伟力，并非要轰击这终焉之门，而是……在其无法撼动的门框边缘，在那象征归墟核心的绝对法则壁垒之上，铭刻！留下了一道……极其微小、却蕴含着古尊对这条“无归之路”所有体悟与自身寂灭道印的……缝隙！

这道缝隙，便是周元此刻看到的，枯骨掌心的那一道闭合寂灭纹路！

它不是钥匙！不是力量！是……路标！是烙印于万道终焉之门法则壁垒上的、一种特殊的……坐标印记！

周元识海中那点源自太虚珠碎片的葬界烙印，此刻终于彻底明悟其根源！它并非太虚珠本身的力量，而是……那道坐标印记映射于太虚珠内的一道……投影！此刻，坐标与投影本体的枯骨手掌，终于接触！如同两块碎裂亿万年的镜子碎片边缘，跨越时空终于对上！

融合！回归！觉醒！

一股难以言喻的……“醒”意取代了濒死的冰冷！

识海不再混乱沉沦！那点融合了自身神魂印记、已与枯骨印记共鸣的葬界坐标烙印，如同风暴眼般稳固下来！它不再是残存的外力，而是成了周元意识海中一盏微弱的、却永不熄灭的……寂灭心灯！

一股极其微弱、却纯粹到无法形容的清凉“本源”，如同冰川深处蕴藏万载的寒髓，顺着枯骨掌心那接触点，无声无息地流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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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那不是力量！那是……“质”！

是寂灭道路上的……道基本质！

它不是滋养修复，而是一种“重铸”的开始！如同熔炉倾倒，灌入的是寒彻万物的死寂铁水，要覆盖，要重构！要将这具濒临彻底朽坏的凡俗残躯，锻打熔铸成能承载这条无归之路的真正鼎炉！

轰！

周元那因失血过多、反复重伤摧残早已枯竭的心脉猛地剧烈震动一次！如同死尸在殓房中被注入了电击！不！更像是被强行塞入了一块万载玄冰！

“呃啊——！”僵死的躯壳骤然抽搐！原本焦黑黯淡的皮肤表面，在那枯骨掌心接触的正下方，额骨正中！一道清晰无比的、如同被最精纯的墨汁点染的灰色闭合纹路，瞬间烙下！纹路边缘深邃无比，如同通往另一个纬度的伤口！它向内塌陷！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冷、绝的意志如同开闸的冰河，顺着这道烙印纹路，疯狂倾泻入这具残骸之内！冰河所过之处……

玄金气海那片早已龟裂死灰的废墟，如同被投入了灭世的寒流！龟裂的死灰残渣出无声的呻吟，瞬间粉碎、冻结，被强行压榨出最后一点残渣价值，为新的东西让路！所有枯死的经脉、枯萎的脏腑、炭化的筋骨……所有构成这具身体的物质乃至规则痕迹，都被这股洪流冲刷！

嗤嗤！

残躯之上，无数焦黑的死皮、烧灼炭化的组织碎片被这股内敛狂暴的“寂灭铁水”般的重塑力量逼出体外！如同蜕皮般簌簌脱落！露出的并非新生血肉的嫩红，而是一片片……快凝固的、如同覆盖了一层薄薄深灰色石蜡般的僵硬物质！皮肤干涸龟裂，颜色也迅加深、固化，向着某种非金非石的质地在转变！

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只有冰冷！绝对的冰冷！每一寸骨骼、每一丝肌肉纤维，都在被强行改变其存在的本质！仿佛有亿万冰冷的针，在体内最细微处不断穿刺、雕琢、将“人”的鲜活柔软强行改造为“寂灭造物”的僵硬归途！

这才是真正的痛苦！越之前所有肉身折磨的……存在本质被强行扭曲再造的……道基重塑！

就在周元这具残骸被枯骨印记灌入的寂灭道基洪流强行重铸、如同包裹在坚硬灰壳中痛苦蜕变之时！

呼啦啦——！

剧烈的破空声由远及近，撕裂了坑洞上方粘稠压抑的死寂空气！

数十道色泽各异、或凌厉、或厚重、或冰寒的遁光，如同闻到血腥味扑向腐尸的秃鹫群，盘旋着悬停在琉璃巨坑的上方边缘！强大的气息毫无掩饰地向下扫荡、锁定！带头的赫然是一名身着赤红如血纹金焰袍、须戟张如愤怒雄狮的老者，其身后还跟着十余名气势汹汹的修士，有老者气息深沉如海，也有年轻弟子眼含刻骨恨意！

为那红袍老者目光如电，瞬间穿透坑洞中残留的血气与混乱气息，第一时间锁定了坑底被枯骨印记按住的灰蜕残骸——那残骸周身散的气息，与残留的灵气漩涡轨迹，正是之前引神霄派追杀令的元凶！而他身边几个年轻弟子，更是在不远处琉璃岩壁上现了尚未被彻底抹去的、属于凌千绝的星屑微尘痕迹！

“孽障——！”红袍老者双目瞬间赤红，滚滚怒意如火如雷！暴喝声中，他左手掌心一团刺目欲目的赤金神雷已然凝聚成型！“胆敢毁我神霄外门精英！当挫骨扬灰，永镇炼狱！”

而另一边，那几个眼尖的年轻弟子更是失声惊叫：“师叔！快看那边！是……是血师叔的气息？！不对！”他们手指颤抖地指向千面血傀半个躯体已被抹除湮灭、剩下的部分已失控化为黑胶粘稠怪物的残骸位置！那里弥漫的凶戾、腐朽、混乱的血煞之气虽然剧变，但核心一丝与某些弟子玉牌上烙印相似的“玄冥百变”阴气依旧残留！只是此刻，那气息已扭曲到了极致，如同疯魔！

红袍老者顺着所指望去，兜帽之下露出的破碎灰败半脸和那条断裂在岩壁间的诡异手臂残骸落入眼中。那手臂断口处流淌的诡异血肉、那怪物身上散出的混杂了神霄内门功法的阴邪气息……

“玄冥……血傀？！”红袍老者瞳孔骤缩！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惊疑与忌惮！传闻中神霄内部某位早已叛逃、被列为禁忌、修成某种诡谲邪功、化身千面、以炼化修士血肉神魂为食的怪物？！

就在这红袍老者被眼前景象双重刺激、惊怒交加、手中神雷欲吐未吐之际！

坑底中心！那被枯骨手掌按住的灰蜕之茧内部，那足以撕裂魂魄的冰封重塑道基的痛苦，仿佛冲破了一个无法言喻的临界点！周元那在无穷冰流中挣扎沉浮的最后一点意识深处，那盏稳固下来的寂灭心灯，骤然迸出一缕前所未有的、带着冰冷决绝的强韧意志！

“寂灭……非死……”一个破碎但清晰的意念，如同从万载玄冰深处透出的冰棱，刺破所有痛楚与混乱，“乃……吾……归所！”

嗡——！

仿佛回应他意识深处的咆哮！一直按在他额头、毫无反应、只是源源不断注入寂灭道基重塑洪流的枯骨手掌……掌心那道闭合的烙印纹路……

在无人可见之处……

极其微弱地……

裂开了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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