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蜒草入手温润,内蕴磅礴气血如蛰龙潜渊;龙猿魂核澄澈,涤尽怨煞,唯余一缕精纯祖炁。陆青禾将其纳入袖中,未急于炼化。此刻,枯骨林深处传来的隐晦牵引愈清晰,似与怀中噬灵珠内那缕混沌本源同频共振。
“走。”他言简意赅,率先前行。身后队伍无声跟随,经此一役,无人再质疑他的任何决断。
越往骨林深处,骸骨愈巨大奇诡,有翼展遮天的禽骨,有盘踞如山的蛇蜕,更有诸多难以名状的异形骨骼,其上天然道纹渐趋完整,残留的威压几成实质,行走其间,如负山岳。寻常蕴灵弟子已需全力运转灵蕴方能抵抗,面色白。
陆青禾周身归元道韵流转不息,将那磅礴威压化去七分,余下三分,他未完全抵消,而是引其淬炼自身灵蕴与神魂。他步履沉稳,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大道节点之上,与这片死寂之地产生一种奇异的共鸣。苏小婉紧随其后,感受着前方那道身影散出的、愈深邃圆融的气息,心中渐安。
叶孤云抱剑而行,剑意内敛如鞘中寒锋,将压迫而来的威压无声切裂,自成一方天地。他目光偶尔掠过陆青禾背影,若有所思。
那魁梧汉子等人则显得颇为吃力,汗透重襟,却无人敢掉队。
约莫一炷香后,前方豁然开朗。骨林尽头,一片断壁残垣匍匐于昏黄天幕之下。那是一座极其古老的城池遗迹,城墙早已坍塌,唯有几段基座犹存,巨石上雕刻着风化的图腾,依稀可辨龙、凤、麒麟等神兽之形,更有些早已湮灭于历史长河的异兽图案,古朴苍劲。
城中建筑大多化为废墟,唯有中央,一座以玄黑巨石垒成的金字塔状祭坛保存尚算完整,高约百丈,祭坛顶端,隐约有微光闪烁,正是那牵引之力的源头。
“地图所示古城,便是此地。”陆青禾驻足城垣之外,并未立刻踏入。他神识细细扫过,此地死气反而稀薄,空气中流淌着一股中正平和、却又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气息,与外围的凶戾截然不同。然而,这份平和之下,他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极隐晦的空间波动,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生灵气息,并非死灵,而是带着一种古老而纯净的生命质感。
“此地有异,谨慎入内。”他提醒道。
众人点头,结成战阵,缓缓踏入废墟。
脚下是打磨光滑却遍布裂痕的青石板,街道两旁残破的屋舍无声矗立,仿佛在诉说着昔日的繁盛。一些石柱、残碑上,还残留着模糊的太古篆文,道韵盎然,若能参悟,必有所得。几名弟子忍不住驻足观摩。
陆青禾却径直走向中央祭坛。越是靠近,噬灵珠的震颤便越是明显,灵海中那混沌漩涡旋转加,对祭坛顶端之物渴望非常。
就在他们行至祭坛底部,准备拾级而上时——
“嗡!”
祭坛顶端,那点微光骤然亮起,一道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光幕垂直落下,将整个祭坛笼罩其中。光幕之上,流光溢彩,无数细密如蚁的符文生灭流转,散出玄奥磅礴的禁制之力。
与此同时,四周废墟之中,无声无息地浮现出数十道虚影。它们并非实体,亦非残魂,而是由纯净灵气与某种古老意志凝聚而成的人形光影,身披甲骨,手持戈矛,队列森严,虽面容模糊,却透出一股百战精锐的惨烈煞气,气息竟皆不下于蕴灵八层!为一名将领模样的光影,气息更是深不可测,手中战戟指向众人,无声,却杀意凛然。
“古城守卫?”叶孤云眸光一凝,古剑再次出鞘三寸,剑气激荡。
那魁梧汉子等人骇然色变,这些灵气守卫数量众多,训练有素,绝非之前遇到的散兵游勇可比。
陆青禾目光扫过那些灵气守卫,又看向祭坛光幕,心中明了。此城虽破,其核心禁制与守护机制犹存,非请勿入。
“退后,我来。”他示意众人后撤,独自面对那为的守卫将领。
守卫将领战戟一顿,一道凝练的银色枪芒撕裂空气,直刺陆青禾眉心,度快得越思维!这一击,已然蕴含了一丝法则之力,远寻常蕴灵巅峰!
陆青禾不闪不避,并指如笔,于虚空中轻轻一划。指尖混沌气流萦绕,并非攻伐,而是勾勒。一道蕴含五行生克、阴阳变化的简易符箓瞬间成型,符成刹那,竟引动四周废墟中残存的古老道韵共鸣,散出与那守卫将领同源,却更为古老纯正的气息。
“敕。”
他轻吐一字,将那符箓推出。
符箓与银色枪芒接触,并未爆炸,那凌厉无匹的枪芒竟如同冰雪遇阳,瞬间软化、分解,化作精纯的灵能,被符箓吸收。符箓光华更盛,缓缓飞向那守卫将领。
守卫将领抬起的手僵在半空,它那由灵气凝聚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拟人化的茫然,随即,竟缓缓单膝跪地,垂下了头颅。它身后的数十名灵气守卫,亦同时收戈肃立,如同迎接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