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拉开磨砂玻璃门,里面的声音骤然消失,四周寂静到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中原理见定定神,低头看去——
&esp;&esp;水里的那颗人头不知何时消失了,只剩下惊悚到极致的静谧。
&esp;&esp;她盯着污浊的血水,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
&esp;&esp;在接触到水面的一瞬间,一只苍白的、染着鲜红指甲的手猛地拉住了她的手。
&esp;&esp;本能让她想伸回手,但面对真相的好奇却让她反手抓紧了对方的手,然而那手却像水中的游蛇,很快挣脱了她,竟然没有将她扯下去。
&esp;&esp;取而代之的,手中被塞进什么沉重而冰凉的物事,中原理见收回手,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东西。
&esp;&esp;那是一把沾着碎肉的钢锯。
&esp;&esp;——这是水管工的工具。
&esp;&esp;“杀了我吧,太太”……
&esp;&esp;在看清钢锯上残留的组织和碎肉时,中原理见的瞳孔微微扩大了一些。
&esp;&esp;心知这也是重要道具,中原理见,从断裂的锯口抓出来一小绺女人的黑发。
&esp;&esp;是谁的头发,已经不言而喻。
&esp;&esp;这个工具,难道杀死太太的,并不是家暴的丈夫?
&esp;&esp;那些搅碎的肉泥仿佛有着某种生命,慢慢往她手上蠕动过去,仿佛某种强烈的精神污染。
&esp;&esp;突然,一只冰冷粗粝的手掌抓住钢锯,也连带着握住了她的手,中原理见下意识撒开手。
&esp;&esp;她很快意识到刚刚看到的不过是自己的幻觉,因为钢锯落地的那一瞬间,卫生间的灯开始剧烈闪烁。
&esp;&esp;原本已经平静下去的水波再次荡出层层涟漪。
&esp;&esp;下一秒,在明明灭灭闪烁着的惨白灯光下,有人仰面破水而出,水淋淋地、带着某种非人之物的死气,以一种人类很难做到的动作站了起来。
&esp;&esp;那青白的脚踝跨出浴缸时,整个人再次消失在中原理见的视野里。
&esp;&esp;中原理见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和表情,然而对方转瞬间便来到了她面前,清冷地、苍白地、呆滞地继续往前走,直接视若无睹地从她身体里穿过。
&esp;&esp;“……呃!”
&esp;&esp;仿佛被突如其来的寒意侵入身体,中原理见闷哼一声,她勉力转过头,就看到女人在镜子前停下了,仿佛要确认什么似的,伸长了脖子,缓缓将脸凑到了镜子前。
&esp;&esp;“还不够、手……”
&esp;&esp;她神色呆滞地对着镜子低声呢喃。
&esp;&esp;意识到对方在揽镜自照之后,身上的压迫感骤然消失,中原理见学着她的动作,来到了镜子前。
&esp;&esp;镜子里赫然是另一段影像,但这次却比之前清晰了一些。
&esp;&esp;她看到了正在对着镜子洗脸的太太,仿佛听到什么动静,她转过头,看向了卫生间的入口。
&esp;&esp;——似乎是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esp;&esp;“咚咚咚!”
&esp;&esp;同一瞬间,外面的门被冷不丁的敲响了。
&esp;&esp;突然在现实听到同样的敲门声,中原理见吓得一激灵,就听到门外传来呼唤声。
&esp;&esp;“中原太太?你还好吗?”
&esp;&esp;原来是担心她的虎杖同学。
&esp;&esp;“我没事!等下就出来了!”
&esp;&esp;她松了口气,再次看向镜子,发现画面就断在了这一幕,卫生间里似乎恢复了正常,就连灌满血水的浴缸此时也空空如也。
&esp;&esp;她尝试了一下,再出来时已经是正常的热水了。
&esp;&esp;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叫了虎杖悠仁:
&esp;&esp;“虎杖、先生,麻烦你进来一下。”
&esp;&esp;“欸,我吗?好啊。”
&esp;&esp;突然被点名的虎杖悠仁挠了挠头,有些不解,但还是转动了门把手。
&esp;&esp;于是,一只粉毛脑袋探了进来,有些扭扭捏捏的。
&esp;&esp;“我直接进来不太好吧?”
&esp;&esp;“你要是不愿意进去就让我进去。”这是顺平凉嗖嗖的声音。
&esp;&esp;中原理见走到门口,抓住他的帽子往里扯,在看清眼前正在放热水的浴缸之后,虎杖悠仁的脸倏地一下红了。
&esp;&esp;“等等等等,中原,不,太太,有话好好说,要是让我在这里洗澡也太过分了……咦?”
&esp;&esp;他连忙条件反射似的闭上眼睛,然后就被橘发少女不由分说的按住脑袋,面向了……镜子的方向?
&esp;&esp;他睁开眼睛,果然看到自己眼前是一面镜子,镜子里赫然映出了他和身侧的橘发少女,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