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席琢珩收回抵在车窗的手,“这段路在施工。”
他解释得官方又慢条斯理。
时从意这时神志已经飞了一半,只双眼迷蒙地看人。
浓密的睫毛低垂在眼尾,衬得她娇艳又天真。
迷迷糊糊间,她摸出手机给席澜发消息:「你哥人真的挺好」
席澜秒回:「?是人话?」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咚”地一声顺着椅缝滑落,在地毯上亮起冷白的光。
席琢珩俯身拾起,屏幕上席澜新发来的消息一闪而过。
他关掉阅读灯,转头看向窗边。
头靠在窗沿的姑娘已经把自己蜷成一团,卷曲的长发披散在纤细的肩头,鼻尖在空调的冷风中泛起薄红。
席琢珩握着手机的指节微顿,余光瞥见她耳后随呼吸起伏的碎发。
与那年盛夏在老宅花园见到时一样,细软地贴在她颈边。
那日蝉鸣震耳,少女蹲在紫藤花架下一边瓮声瓮气地背《滕王阁序》,一边飞快地给席澜拼航模。
“到了。”
文叔轻声将时从意唤醒,街灯将小区刚发芽的银杏树染成暖金色。
时从意慌忙坐直,盖在身上的烟灰格纹薄毯随之滑落,她这才发现后座早已空无一人。
车停在了她租住的老旧小区外。
红墙灰顶,路面窄仄,周围嘲杂混乱,但胜在离地铁站不远,方便她上下班通勤。
“不好意思文叔,我不小心睡着了。”即使时从意脸皮再厚,这会也有些发烫,“毯子我洗干净之后再还回来。”
如果没记错,这块薄子应该是席琢珩的。
上车时,她匆匆瞥见这方烟灰格纹薄毯叠在他手边。
“没关系,是大少爷特意嘱咐不要吵醒你。”
文叔说着,把副驾上的牛皮纸袋递了过来,关东煮的香气透过纸袋隐隐飘出。
中途席琢珩已经换乘另一辆商务车回了公司。
“刚买的,趁热吃。”
时从意顿时觉得文叔整个人都在发光:“文叔,您其实是个天使吧?”
“你的天使可轮不上我来当。”文叔笑眯眯地按亮顶灯。
“您吧,可能跟仙女教母的类型差不多,不过人家变水晶鞋,您变关东煮。”
文叔一向板正的脸上笑出了褶子,“我们这种老骨头顶多算灶王爷,现在首要任务就是帮人把小饿鬼喂饱。”
两人相视而笑。
最后时从意抱着纸袋和薄毯下了车。
等到迈巴赫的车灯化作一星光亮,彻底消失在立交桥的车流中,她才敢对着怀里的薄毯叹气。
集邮呢这是?
一个祖宗还没送走又来了一个,集齐三个是能抽奖还是怎么着?
她难得地自我反省起来。
时从意你也是!心态挺强!就这么个条件环境你也能睡着!
想到这里,她手指无意识摩挲薄毯边缘,席澜那天的话突然在耳朵打转。
“这方巾是我大伯的,我哥一直随身带着,就这你也敢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