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刺痛了萧凌恒,他的确始终从未放弃为父亲平反,但却……
榻上人忽然轻笑一声:“既然知道我不会罢休,又何必白费力气?”
“在其位谋其政,萧大人应当明白。”任久言停在三步之外。
萧凌恒微微一低头,没有声音的苦笑,随即轻轻的问:“久言,你就非要与我成为敌人?”
“那萧大人,”任久言也依旧淡淡的回答,“又为何偏要同我较劲?”
话音一落,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萧凌恒背对着任久言,一动不动,任久言站在原地,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
时间仿佛凝固,窗外的风声隐约可闻,烛火摇曳间,谁都没有再说话。
沉默良久,萧凌恒声音低沉地说:“任顷舟,你就这麽喜欢老五?”
面对这个问题,任久言不知是该解释还是该沉默,他想要开口解释,但大脑一直在问他为何解释。
你在乎他如何看你?
你在乎在他眼里你是否清白?
你解释了是为了什麽?
你是为了让他知道你并没有心有所属?
你到底想干什麽?
你想要什麽?
…………
经过漫长的沉默挣扎,任久言仍旧是未开口说什麽。
突然,萧凌恒缓缓起身,带着浓重的酒气一步步走到任久言的面前,但却依旧没有说话。
任久言闻到如此大的一股酒味:“萧大人饮酒了?”
“回答我。”萧凌恒声音沙哑,“你当真就那般喜欢他?”
“……”任久言不知作何回答。
室内陡然沉寂,烛火明灭,在二人之间投下晃动的阴影。萧凌恒的视线久久停留在任久言脸上,忽然低声道:“我认识的任顷舟,可不是会被感情左右的人。”
这一句话直击任久言的内心,他此刻的动摇,此刻的挣扎,不正是因为“感情”二字?
他垂下眼帘,保持着沉默。
见对方没有回答,萧凌恒突然抓过任久言的手腕,“你真的非要这样吗?”
任久言此刻内心的苦涩无法言说,同时他也害怕。
他怕极了。
片刻後任久言微微用力欲挣脱手腕,却被一把拉的更近,但萧凌恒始终没有说话,只是醉眼迷离的看着任久言。
“你醉了。”任久言缓缓开口。
“嗯。”萧凌恒微微低头,凑得更近,“所以…别推开我。”
二人再次沉默,房间内安静的只能听到心跳声,不知是谁的,不知是几个人的。
片刻後,萧凌恒松开了任久言的手,转身往里走去。他走的踉跄,几乎是摔在了榻上,趁着醉意上头,他渐渐进入梦境之中。
任久言久久立在原地,他看着榻上的这个男人慢慢入睡,呼吸渐渐变得平稳,随即轻轻的皱了皱眉头,低声喃喃了一句:
“…我心里的…不是他…”
这两人谁都不曾真正了解过对方的痛楚,但却都默契的选择不问丶不说。
自苦丶自缚丶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