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红星眉头紧锁,说:“这就麻烦了,我们区有这么多石矿场,而石矿场炸石头使用的基本都是黑火药。这么多石矿场,我们该从何查起?”
“是啊,还不如是烟火剂呢。”马晴红说,“一般常见的爆炸案,嫌疑人都是买一些烟花爆竹,用里面的烟火剂自制爆炸物。那样的话,在这种非年非节的时候购买鞭炮的人,就有作案的嫌疑了。可这次嫌疑人用的居然是威力更大的黑火药,这可就不好查了。毕竟,造成现场的状况,最多只需要1公斤黑火药。从体积上看,也就是一块豆腐那么大,这么小的量,就更难查了。”
“现在已经太晚了。”顾红星叹了口气,说,“明天一早,致电市局刑警支队,请求他们的支援吧。”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虽然通过现场复勘,有了新的现,但对于案件侦办,我还是心里没底啊。”顾红星讲完了案件的来龙去脉,叹了一口气,对冯凯说道。
“我有个问题。”小卢听得津津有味,此时插嘴道,“如果是爆炸案,总得有声响吧?难道周围的人都没听到爆炸声?”
“当时是正午,大部分村民都在干活儿,周围没有人,这是其一。”顾红星喝了口茶,说,“其二,现场周围全是石矿场,爆破声对当地村民来说,几乎已经习惯了,谁也不会因为听见爆炸声而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原来如此。”小卢恍然大悟。
“爆炸不爆炸的,也许不是重点,重点是爆炸点在窗边,离床还有一段距离,人是怎么死的?和爆炸有关系吗?”冯凯盯着现场示意图说道。
“你是说,可能是爆炸投射物导致的死亡?”顾红星捏着自己的下巴,说,“之前大家都先入为主,认为死者是被人锤杀的,还没考虑过你说的这种可能性。不过,这至少可以解释为什么打一下就停,没有继续击打了。”
“可是你也介绍了,现场并没有致伤工具啊!”小卢说,“难不成凶手还得等爆炸结束,进门去把爆炸投射物带走?我觉得爆炸是爆炸,锤杀是锤杀,应该是两个过程。而且,他们不是说李进步睡午觉一般虚掩着门吗?报案人却说门是关闭着的,这不说明凶手有进入现场的过程吗?”
“门这个问题好解释。”冯凯说,“现场的门是往内开的,爆炸生,室内气压变大,自然会把虚掩着的门给‘推’上。”
“是啊。”顾红星说,“爆炸的冲击波很厉害,以前我和老凯办过的爆炸案,死者被开膛破肚了。”
“对啊,你说的那案子,瓶子里面放了很多石子、硬币,不就是通过增加爆炸投射物来增加爆炸装置的威力吗?”冯凯说,“这个凶手会不会也设置了一个有投射物的爆炸装置,炸完了之后,进门把投射物带走了?”
“可致命伤只有‘一下’,自制的投射物装置能瞄得这么精准吗?”小卢不信。
“但是用爆炸投射物致死不仅可以解释击打次数只有一次,而且可以解释为什么凶手没有在现场留下痕迹。”顾红星说,“现场地面载体非常好,赵源进去一下就留下了痕迹。如果没有嫌疑足迹,我认为凶手很有可能就没有进入现场。现在就是害怕进去的人多,破坏了嫌疑足迹,才没有被我们现。不过现场那么狭小,我们又要进去确定死者是否已经死亡,确实不好解决这个问题。”
“用勘查踏板啊。”冯凯一边比画着一边说,“用一块木板,下面的四角钉几个钉子,这样,技术员可以踩着踏板进入现场,钉子也不会破坏足迹。”
“我怎么觉得这个东西好像你以前和我描述过……不过这真是个好主意啊!”顾红星陷入了沉思。
“现在还是先要解决投射物是什么的问题。”冯凯一边仔细翻看顾红星复勘现场的照片,一边问,“法医那边有说法吗?”
“这个不用周满解释,我给你解释。”小卢说,“致伤工具和人体接触,只有一个面,所以法医只能分析出一个面。周满说了,是表面光滑、没有棱角的钝器,那么法医也就只能分析到这个地步了。让我们说出究竟是什么东西,那是不科学的。”
“这儿,是不是少了点什么东西?”冯凯指着一张照片,说。
照片里是被炸坏的收录机的细目,照片清晰地反映出收录机被炸坏的一侧以及机器内部的情况。
“我记得,收录机的喇叭里,应该有一大块磁铁吧?”冯凯说。
“对!应该有!”顾红星兴奋地说。他手工一直很好,自己制作过收音机,自然知道喇叭里有磁铁。
“你们是说,爆炸把收录机里的磁铁炸得飞过了客厅,精确地砸到了斜靠着被子和枕头睡觉的李进步头上?”小卢瞪大了眼睛,说,“那他是不是太倒霉了?”
“无巧不成书啊。”冯凯说,“你看看这张现场示意图,李进步当时是头靠着床的西侧。因为后背垫着被子和枕头,所以上半身和床面是有个45度的斜角的。这时候,如果磁铁从东边飞过来,确实可以砸在他头上。我们要分析的,不是李进步倒霉不倒霉,而是这种推测从物理学上有没有可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