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自尊?哦,他说我老光棍这件事是吧?”黄华说,“那有什么啊,我年轻的时候出过事故,那方面不行,当然不会娶人家姑娘,那不是害人吗?这事全厂都知道,有什么伤自尊的?就算那方面残疾,我不还是可以通过劳动养活自己吗?”
这件事连魏前进都没提,却被黄华自己说了出来,冯凯和卢俊亮都十分惊讶。他们对视了一眼,心想如果真的如黄华所言,他性功能障碍,就不可能是凶手了。而且,既然他说全厂皆知,这种事也不可能撒谎。
卢俊亮给冯凯使了个询问的眼色,意思是既然这样,还需要取血吗?冯凯读懂了卢俊亮的眼神,微微点了点头。
卢俊亮说:“黄主任,例行程序,我取你一滴血行吗?”
冯凯顿时大觉尴尬,刚刚说了这样不太礼貌,自己还在考虑怎么偷取黄华的血液,没想到小卢这家伙被黄华的坦荡感染了,竟然直接找人家要血。
“没问题啊。”黄华伸出了手,说,“你们有凶手的血型是吧?那太好了,真的希望你们能尽快破案。我昨天去看了常老夫妇,他们憔悴得很啊,我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们。”
在黄华洪亮的声音中,卢俊亮麻利地取了黄华的一滴指尖血,放进了包里。
“对了,黄主任。”冯凯说,“你说魏前进小心眼我能理解,但你说他神神道道,这是什么意思?”
“神神道道就是心思太重,有事不喜欢说出来,和我不一样。”黄华说,“这几年来吧,他经常上班时间出去,也没人知道他去干啥,问他他就很躲闪。打个比方,大约两个月前吧,我那天感冒,到厂子外面去买药,结果在厂子旁边的巷道里撞见了魏前进和一个2o岁左右的男孩子在吵架。后来我就问他,那是谁,他就很烦躁地说我多管闲事。你说这不是神神道道是什么?”
“他应该就是内向,不喜欢别人关注他的私事罢了。”冯凯说。
“我知道,但我就是不喜欢他那种畏畏缩缩的样子,哈哈哈。”黄华说道。
走出了牙刷厂,卢俊亮迫不及待地骑车载着冯凯回到了分局,一头就钻进了分局技术室,对黄华的血型进行检测。
“别那么急,就算比对上了,我看也不是他。”冯凯说,“这人的性格一目了然啊。而且,如果他说的那方面不行是假话,很容易就调查出来了。”
“那我也得通过血型来排除,才最踏实。”卢俊亮说。
“线索又断了,我看出来了,这案子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物证。”冯凯心想,在陶亮的年代,现了精斑就是最好的物证。只可惜,现在没有dna技术,居然连精斑也不能成为甄别犯罪分子的依据。
“我就是把自己想象成你师父,才去复勘现场,才现了相片,才转变了侦查思路。”冯凯接着说,“但没想到,即便转变了侦查思路,依旧一无所获。这都是因为没有物证才闹成这样的。”
“黄华是a型血。”卢俊亮的眼睛从显微镜的目镜上移开,疲惫地靠在椅子上说道。
“肯定不是他。”冯凯说,“偏偏魏前进又提供不出有用的线索。”
“对了凯哥,你说你把自己想象成我师父。”卢俊亮说,“那为何不直接去找我师父求助呢?”
冯凯看了看外面擦黑的天,说:“那还不是因为他太忙了嘛。不过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要不,我俩去青山区分局一趟?”
青山区公安分局局长办公室。
顾红星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桌面上摊着几十张彩色现场照片,他正拿着放大镜一张一张地看着。
冯凯已经把自己前期所有的工作情况都和顾红星讲述了一遍,希望他能找出自己前期工作中的漏洞和不足。
“案子办得怎么样咱们先不说,但老凯啊,你能不能先保护好自己?”顾红星一边看着照片一边说,“一个人去追捕命案犯罪嫌疑人,是违反我们的规定的,太危险了。”
“这算什么危险?一个三脚猫而已!”冯凯不以为然。
“可你追他的时候,并不知道他只是个小偷,如果他真是亡命之徒,难道不危险吗?”
“我们刑警本来就是刀尖上舔血的职业,哪有不危险的时候嘛!”
“一些可以避免的不测,就要完完全全地避免。”顾红星说,“我们有明文规定,在遇到犯罪嫌疑人的时候怎么控制,在嫌疑人逃脱的时候如何追捕。可是你完全不按照规定来啊。”
“事急从权嘛。”冯凯说,“我们前不久不才讨论过这个问题吗?我无牵无挂,而且我命大!这么多次了,有哪次能要我的小命?就算是打仗的时候,我也是那种子弹绕着走的主儿。”
“你不要总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