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的宋雁归长大了,成熟了——赵老头的本事,真阴啊,她好喜欢。
只不过,看着倒地不起的萨兰,还有他胸膛处穿胸而过的一道凌厉剑伤,这回若不是运气好遇到熟人,只靠她手里的赤尾金蝎,也未必能轻易脱身。
但这位“熟人”不知是不是生性害羞,偏偏不爱说话。这半日来,几乎都是她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还没多谢红兄出手相救,否则我多半要交代在这了。”
“红兄,你来沙漠做什么?观光?杀人?做生意?还是探亲访友?”
“红兄,你怎么半天不说话,是因为生性不爱说话吗?”
中原一点红从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如此聒噪。
“我说红兄,偌大的沙漠我们却总能于危难之时相遇,怎么不算缘分!”
中原一点红终于忍不住皱眉纠正:“你的危难之时。不是我的。”
“……”宋雁归:“红兄要不你还是别说话了。”
中原一点红难得后悔出手,他现在只想尽快摆脱眼前之人。但是,对方认识楚留香,应该是与之同行的人,而且显然没有独自一人在沙漠活下去的能力。
楚留香,是作为杀手的他唯一的朋友。他此番来大漠,也是为对方而来。
既然眼前之人是楚留香的朋友,那他唯有——忍。
“说起来与红兄上次见面还是在上次,你我共克沙漠怪舟和满船劫匪,恍如昨日啊!”宋雁归抬手间挥斥方遒。
“……”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日她大部分时间都藏在隐蔽处装死,若不是敬佩当日与她一起的怪人力战群雄的胆气,他不会出手。
搜刮船上宝物的时候,倒属她最精神抖擞。若要说是劫匪,属她最像。
“红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抬眼望去,见她正憋笑个不停。
他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转身朝前走。
“诶红兄,等等我啊红兄。”
看在楚留香的面子上,他忍。
夜深寒凉。
着一身深衣的冷峻男子立剑一旁,生起一簇篝火取暖,白天抓了两只沙鼠,此刻也被架在火上烤着,散出炙烤的肉香。
宋雁归歪歪斜斜靠坐在一旁,眉宇间显出浅浅的倦意,她手里把玩着一个半透明的琉璃罐子,木塞上留了几个气孔,罐子里装着的,是她早晨抓来的那只赤尾金蝎。
赤尾金蝎,通体金色,唯有尾部呈赤色,作为蝎中之王,性情凶猛,毒性霸道,是公认的五毒之,只是生活在沙漠之中,极其罕见。很少有人知道,它的毒还有个别的作用。
此刻金蝎被关在琉璃罐中,为罐身炫彩所迷,晕头转向找不着北,反复冲撞不得出,蔫蔫地匍匐在其中。
这蝎子剧毒无比,她把身上所藏最烈的迷药尽数用在它身上,也不过换得它迟钝数秒,侥幸得以将其装入琉璃罐中。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她将琉璃罐藏入袖中,心中隐隐有了决断。
抬眸,见中原一点红恰好移开目光。宋雁归脸上绽开一抹笑:“怎么了红兄,有什么心里话要和我分享吗?”
“……”
身边有人在杀手面前光明正大把玩了这么久毒蝎子罐,任谁都会下意识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放心,这蝎子不是给你准备的,宋某可不是恩将仇报之人。”
“我知道。”中原一点红难得答话:“这蝎子你若放出,第一个死的人就是你。”
别看这毒蝎在琉璃罐中气息蔫蔫,一旦放出,第一个攻击的就是将它装进罐中之人。
“这是在威胁要杀我吗?”宋雁归作害怕状,脸上却挂着笑:“那我可得喊救命了。”
中原一点红已领教过眼前人的顽劣,虽然聒噪,却并不令人生厌。要说原因……
大概是因为终年生活在暗夜中的人,更容易为太阳所吸引吧。
“红兄红兄,你快看,那是东方青龙七宿,主春季,与木行相应。南方朱雀七宿,主夏季,与火行相联。这是西方白虎七宿,主秋季,与金行相配。北方玄武七宿,主冬季,与水行相合。”她躺在沙堆里,抬手指着每处:“今晚的鬼宿和柳宿倒是格外亮些。”
这说明什么?
“明天是个好天!”她自问自答,打了个响指,翻身坐起,兴起道:“我算卦不错,红兄,你可知自己的生辰八字,我替你算算如何?”
自己都不记得的事,要如何告知旁人。
“不”字尚未开口,人已先一步洞察凛冽的杀气。
宋雁归尚不及反应,黑衣剑客已和锦衣人缠斗在了一起。锦衣人原本只是作试探的点刺招式,不妨对方运剑如风,凌厉的剑招迎上,原本只作试探的招式因而也带上了十成十的认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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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师姐?师姐!
一柄判官笔的锦衣人,不是姬冰雁,还能有谁?
两人一笔一剑,你来我往,一时间难分胜负。倒是宋雁归坐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