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断层,则更加凶险。
它们如同隐藏在水下的无形锯齿,毫无规律地出现在他即将落脚或经过的地方。
商砚时刚避开一道时间乱流,脚下看似坚实的“地面”,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深不见底散发着恐怖吸力的空间裂痕。
他反应极快,身形硬生生在空中扭过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脚踝几乎是擦着那裂痕的边缘掠过,冰冷的空间湮灭之力让他半条腿都瞬间麻木。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裂痕并非死物,试图将他吞噬
五行逆乱的罡风,永无止息地吹拂着。
这风并非单一属性,而是蕴含着相生相克又彻底混乱的五行之力。
时而炽热如熔岩扑面,时而锋锐如金戈劈砍,时而沉重如大地倾覆,时而柔韧如藤蔓缠绕,时而冰冷如玄冰刺骨。
五种力量交织丶碰撞丶爆炸,形成足以刮骨蚀魂的毁灭风暴。
商砚时周身的阴煞铠甲在这风暴的持续冲击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幽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表面被撞击出密密麻麻的凹痕与细微裂痕。
他不得不持续不断地将自身神力注入铠甲,进行修补和加固,神力的消耗速度远超平日
眼睛在这里几乎失去了作用,因为看到的景象随时都在扭曲丶破碎丶重组。
他只能闭上双眼,全力催动魂识感知
直接感应能量本源与魂魄波动的能力。
在他的“魂识”视野中,世界变成了由无数能量流和法则线条构成的复杂网络。
他必须集中全部精神,在这张危机四伏之中艰难前行。
每一步迈出,都需要在瞬间判断出落脚点的稳定性,以及下一步可能出现的所有风险。
他的身形如游鱼,又如鬼魅,在能量乱流的缝隙间穿梭丶跳跃丶规避。
猛地俯身,避开一道横扫而来的空间褶皱;
这个过程对心神的消耗是巨大的。
他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和精准,任何一丝失误,都可能万劫不复。
神经始终高度紧绷。
那丝丝缕缕丶蕴含着最本源混沌与邪恶的气息,依旧能寻找到铠甲最细微的裂缝,如同跗骨之蛆般钻透防御,渗透进他的体内。
这些气息一入体,便展现出可怕的侵蚀性。
它们灼烧着他的经脉,如同烧红的铁丝烙过,带来持续不断的丶尖锐的剧痛;
污染着他的神力,试图将其同化丶变得驳杂不纯;
甚至隐隐冲击着他的神魂,勾起内心深处的负面情绪——恐惧丶绝望丶暴戾……
商砚时紧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刚渗出就被周围的混乱能量蒸发。
他分出一部分心神,运转冥府功法,试图驱散或炼化这些侵入体内的邪恶之气,但这无疑又加重了他的负担。
内外的双重煎熬,让他仿佛置身于炼狱熔炉,承受着持续的凌迟。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刻度。
或许过去了几个时辰,或许是一整天。
商砚时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神力如同开闸的洪水般飞速消耗,已经去了近三成。
体内的经脉在邪恶之气的持续灼烧下,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神魂也因为长时间高强度的感知而疲惫不堪,传来阵阵眩晕感。
终于,在不知第多少次避开一道突然出现的巨大空间裂缝後,他找到了一处相对稳定丶可以稍作喘息的能量壁垒後方。
背靠着那冰冷而粗糙的壁垒,他缓缓滑坐下来,剧烈地喘息着。
外表看去,他除了衣袍有些破损,似乎并无大碍。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内里已是千疮百孔。
神力消耗巨大,经脉受损,神魂疲惫。
他擡起手,看着指尖微微的颤抖,那是力量过度消耗和精神极度紧绷後的生理反应。
寻找无果
这也仅仅只是刚进来不久
他闭上眼,强行压下喉头翻涌的腥甜气息,以及内心深处那因为环境压迫而隐隐滋生的丶对自身选择的片刻动摇。
取而代之的,是更加顽固的偏执和一股不服输的狠劲。
休息了片刻,感觉恢复了一丝力气,商砚时重新站起身,目光再次投向那片无边无际丶充满毁灭的混沌深处。
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身影再次融入那片狂暴的法则乱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