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的鸟鸣也听不真切,本就放不下的心,愈发焦灼难安。
及至主屋前,被两个面生的侍卫冷不丁拦下。
“你们拦我做什麽?”
“老爷吩咐了,不见人。”
“你睁大眼看看,我是谁?!”我嗓音一沉,已带上怒意,“让开!”
侍卫却毫无退让之意,反而向前一步,拦在门前。
我望向他们身後,主屋的门窗紧闭,一丝光都透不进来,黑沉沉的,仿佛将整座屋子都吞没,令人莫名心悸。
风驰看不过,怒道:“谁是主子谁是奴才?咱们少爷要进去,轮得到你们在这儿推三阻四?”
说罢便要上前,哪知那侍卫反手一掌将他掼倒在地。
“风驰!”我连忙将风驰扶起,心下一凛。
父亲竟拒我于门外,连面都不愿见?这完全不像父亲处事的风格。
看着侍卫强硬的态度……还是说,这是卫泉授意?
但他何时能越过父亲,有了这般权势?
我强按下心头惊疑,转身便准备去寻卫泉,非得问个清楚不可。
可东院,前厅,府中转了个遍,皆未见其人。
我随手拦住几名丫鬟问话。
“你们可知大少爷在哪?”
丫鬟们互相交换了个眼神,皆摇了摇头。
我又问:“那老爷呢?这几日你们可见到了?”
衆人面面相觑,犹豫片刻,有人小声道:“听说那日大少爷与老爷吵了一架,之後老爷便闭门不出。”
“吵架?”我皱眉。
“奴婢听说,那日老爷动了大火,好像还……还动了手。”
我一震。
父亲竟打了卫泉?
他一向疼卫泉入骨,事事宽容,一个轻咳都要唤来大夫,惊疑半日,如今竟然打了他?
“我那日路过,听见几句。老爷说大少爷不如二少爷,还说这次就原谅他,但让大少爷回南地去。”
风驰在一旁听得冷汗涔涔,忍不住低声唤我:“少爷……”
我擡手止住他,将心底的骇浪压下:“好了,此事不可外传。你们去吧。”
风铃叮当,我站在廊下,意识到这其中必有隐情。那日前厅的争执之後,恐怕还有我不知道的後续。
父亲闭门不出,卫泉不知在哪。
最紧要的,是那艘商船,到底是如何失踪的。
抑或,根本就没失踪。
而卫泉,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
我侧过头看向风驰,他一瘸一拐站不稳。
除了他,已没有可供我差遣的人了,而现在害得他也受了伤。
脑中一闪,忽然想起春生那日说的话。
若他说的都是真的——李昀并非表面那般无情冷漠,而是另有隐情。
那如今我去求他,他会答应吗?
我不敢细想,怕想得太多,会连仅剩的一点勇气也被击碎。
定了定神,我开口道:“风驰,你先回去,柜子里有伤药,你自己去翻了贴上。”
风驰不放心,跛着脚跟上我:“爷,你去哪?我也跟着。”
我未作回应,脚下却已先动,举步如飞,径直冲了出去,将风驰甩在身後。
镇国公府门上的那四个字依旧遒劲有力,铁画金鈎。
门房见到我,愣了一瞬,随即忙躬身行礼:“卫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