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运动会那天,姜紫帮忙孟意怀调试相机时,两人在那会儿拍的合照。
冷白色的滤镜,两人脑袋靠得很近,没有贴着,眉眼妖艳的女人弯唇,放松而肆意,而她略微僵硬,唇也抿着,看起来像个受害者。
安嘉心道孟意怀真是上镜,怎麽做到本人好看上镜还那麽那麽好看的,比家里姐姐上镜多了,她就应该当电视台主持人抛头露面,当个学校老师简直是委屈了这天价脸蛋。
V姐说了句恭喜,瞅着那张照片,两个人是截然不同的气质,靠在一起意外地很搭配,像烈日烫烤着冰凉雪花,又似春水被夏日的热风热情撩动。
就是孟意怀的脸怎麽看怎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偏偏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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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酒吧氛围前所未有的炸场,舞池里人群攒动,跟着台上乐队的鼓点恣意摇摆,乐队有个留着脏辫头的黑人女rapper,低沉磁性的嗓音直接将现场氛围提到了新一轮嗨点。
V姐接了个电话离开了,安嘉和姜紫坐在二楼包厢里,姜紫本身沉默寡言,这会儿话特别的少,察觉到她心情不佳,安嘉说:“还在想老师怎麽事吗,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一遭,或早或晚的区别罢了。”
“我知道。”
“老师是肺癌,我知道她有一段时间抽烟很凶,毕业的时候我见面问她,说是已经戒烟了,不知道有没有真的戒,但是情绪的压力也是生病的原因,老师抑郁很久了。”
“我没看出来抑郁。”
“阳光抑郁症,人前乐观积极,背後的模样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姜紫不再说话了,心里一阵阵发堵,地球上每天都有很多人消失,车祸丶战争丶或者自然死亡,基本每天都能刷到悲惨的死亡结局,她看到了也没什麽想法,没有同情也没有嘲笑,这是她第一次对一个人的离世感到压抑的痛苦。
她想喝酒了。
孟意怀不在,反正也看不到。
外面不知何时狂风大作,风的呼啸卷着雪花肆意纷飞,空气也瞬间变冷,每当酒吧里有新客人推门进来,就能切身体会到外面的冷意。现在时间不早,街上行人寥寥,酒吧里还在嗨得不知天昏地暗。
姜紫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後站在二楼走廊里,靠着栏杆,服务员琳达给隔壁包厢送完酒,端着空盘子出来看见她拒绝上前要联系方式的女人,心道她还是一如既往男女通吃,打了个招呼。
琳达在姜紫兼职的时候就在酒吧了,这几年一直都在,本地人。
姜紫和安嘉同时间来的,比起安嘉,琳达对姜紫印象更深刻,不只是唱歌,还有她的气质,清冷中透着一种不见世的单纯,这麽久不见,她似乎一点没变,发型还是那个黑长直,脸蛋又小又精致,别说岁月的痕迹了,甚至年龄看着还倒退了不少。
不像琳达,那会儿是刚从贫民窟出来没大学上的穷学生,现在已经修炼成风情万种的妖精。
叙了没几句旧,琳达眼尖有个美女推门进来,收起了透明伞,随意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着,她觉得自己一见钟情了。
虽然看不清脸,可光从女人的动作和气质,就知道是个散漫而优雅的女人,脸肯定也不差。
琳达指着那人说:“你说我去搭讪一下,有多大概率能成功?”
姜紫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这会儿女人低头看手机,戴了个眼镜,双腿优雅交叠着,有种斯文败类的气质,不想打击琳达的自信心,鼓励道:“百分之百。”
琳达撩了下前几天刚烫的卷发,自信满满下楼搭讪去了。
姜紫站在二楼,倚着栏杆没动,看着琳达自然而然从前台拿了杯蓝色的酒,放在空盘子里,温情款款朝那人走去,弯腰笑着把酒放在女人面前。
女人手上的戒指莫名眼熟,与此同时,她眼睫微擡,姜紫看到了那张日思夜想的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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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嘉在包厢里等了很久,发现姜紫还没回来,出门瞅了瞅,发现琳达一个人窝在二楼楼梯里,委屈愤恨地咬手绢:“呜呜呜明明是我先看上的!”
“……”
眼见着一楼两人已经勾搭上了,琳达更是一阵心塞,酸的冒泡泡:“你说我现在把头发弄成黑长直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