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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我(第1页)

渡我

“好,我不走,你快放手。”暗暗使劲。

“阿恒,原谅我,好不好……。”抱得更紧。

燕恒见不好挣脱,只得柔声抚慰身下之人,摸了摸他额头,尽管已经口舌发干丶脑晕目眩,可神志却愈加清明。

“这并非你的错,陈乾景。”

闻言,陈乾景闭了闭眼:“阿恒,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不,你从未对不起过我,也无需我的原谅。陈乾景,我并非同你置气,燕京这一切,都并非你的错。我与你自幼相知,昔年,你我志同道合,常常把臂同游,锄强扶弱,你可还记得?”

陈乾景怔了怔,圈紧身上人的双臂不自觉发松。

往事千花万叶般涌入脑中,犹记那时燕恒擅文,他擅武,常一同偷跑出宫做些侠义之事,虽免不了被皇後和父亲责罚,却是说不出的畅快坦荡。

燕恒失了禁锢,从他怀里轻轻钻了出来,细而密的眼睫点点颤动,好似栖花蛱蝶,轻搔抖翅。

“这段时日,我。。。。。。遇见了很多事,昔日为官时,曾有一同僚曾对我说过,他说。。。。。。我自小锦衣玉食,并非真懂得百姓苦楚,那时我认为此言颇为可笑,我自幼读圣贤书长大,自以为最是忧国忧民丶清正磊落,朝廷弊病丛生,我却自觉举世皆浊唯我独清,是以独避朝堂外,不闻风雨腌臜,可现今我方才明白过来,那些污浊腌臜之中,皆是世人血泪。”

“我自以为很苦,于是顾影自怜,伤春悲秋,从未担负起身为燕朝皇子的职责。哪怕奉旨查案,查到最後发觉大燕从上至下皆腐烂不堪,我亦未有过抗争,反而逃到西南去,龟缩不前。”

“不,阿恒,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陈乾景摇头,挣扎着坐起身,“能在这茫茫浊世之中散去一身荣华,只为真相二字活着,我所见之人中,唯有你能如此至情至性。”

“可如此行事,无法将真相带至衆人跟前。正如当年,我跪在大殿前求父皇放过陈家,却还是让陈家满门蒙冤。”

“但你救下了我,阿恒,你已做得很好。”陈乾景心疼不已,他的阿恒总是这样,对世间万物心生不忍,却从不肯放过他自己。

“可陈家还是燕朝的罪人,不是吗?正如燕京官员被害,太子仍逍遥法外,张远道成了替罪羊,不是吗?”

燕恒脑中清明渐渐变得坚毅,道:“这些时日,我身边有太多人死去,也杀。。。。。。了很多人,陈乾景,乱世之中,活下去是奢望,一如你当年遭难,在这艰难寒苦中挨过一遭,痛恨你的仇人。”

“我如今亦对齐军仇恨满怀,试问我手刃的那些齐兵,会否有不愿上阵丶从未戕害过燕朝百姓之人?可我……别无他法,战场上刀剑无眼,他们若不死,死的便是我的弟兄丶我的手足丶我的子民。”声音颤抖。

陈乾景心中痛极了,他百转柔肠的阿恒,究竟经历了什麽?只怪他没有护好他。

长臂一伸,再次将人揽进怀中:“阿恒,以後你不必再理会这些事,你就清清爽爽丶干干净净地做你的富贵闲人,我送你回蜀中可好?北上抗齐有我坐镇,你放心,我定会将那些齐人赶出大燕。”

燕恒却小心避开:“不,陈乾景,我逃了十九年,如今,我不会再逃了。”

“我定要亲手将那些齐人赶回关外,叫他们不敢再踏入大燕半步。手沾鲜血又何妨?以身饲鹰是慈悲,罗刹踏鬼亦是慈悲。你之过原在朝廷之错丶先帝之错,若无恶因起,何来恶果生?待山河收复後,我会随你南下,哪怕是与两位兄长兵戎相见,忤逆先祖,沦为大燕的罪人,从此落入无边地狱,也要替燕京枉死之人讨一个公道,替你陈家昭雪平反。”

“我不忍苍生饱受疾苦,竟生了贪念,妄图以身渡人,可衆生之中,我最想渡之人,是你陈乾景。陈乾景,你并非心恶之人,这一次,我做你的刀,燕朝九皇子燕恒,供你驱策,只盼天下太平之日,你能做个明主。”

陈乾景不可思议地望着燕恒,眼泪不受控制,涓涓汇流而下,将胸前绷带浸湿。

良久,他虔诚地将唇印上眼前人的唇角,凝视着那双愕然的眼睛,道:“阿恒,我从未想过称王称帝,你若为帝,才是苍生之福丶社稷之幸,蜀中丶西南,我所有皆为你所有,普天之下,我陈乾景,只认你燕恒为主。”

一面说,一面将人抱进怀里,紧紧箍住,捉住那只无措的手,贴上左心口。

“这颗心,只愿受你驱使。阿恒,我的心意,你可明白?”

唇上传来冰凉的触感,混着一点微苦药香,燕恒慌了神,一把推开面前的脑袋,手脚并用挣脱束缚,飞快跑出军帐。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身上温热渐渐转凉,方才驻足蹲下,不停喘气。秋日的风淡而寂,将额头湿汗尽数卷走。

他手上仿佛还残留着那人心口剧烈的跳动,低头看了半晌,不自觉摸上唇角,脑子里雾蒙蒙一片:陈乾景在做什麽?他们,明明是挚友啊!

午後,燕恒躺在自个帐中,本欲补眠,心中却因陈乾景早上的所作所为烦扰不堪。

横竖睡不着,索性起身练刀。

刀刃破空之声接连不断,毫无章法,从军帐西角划到东角,又拐了个弯向下去。正沉浸在人刀合一之中,账外忽传来几声高喊。

“陈帅府!”“帅府好!”“见过帅府!”

“桓固将军在吗?”熟悉的声音响起。

啪的一声,长刀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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