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侍卫陈乾景藏在人皮面具下的脸瞬间由臭转黑。
感到背後散发的森森寒意,燕恒赶紧正色道:“五皇兄方才不是说有要事相商?实不相瞒,我此番确是为和谈而来,若皇兄答应与西南三郡和平相处,放过饱受战乱之苦的百姓,条件可尽管提。”
“和谈?九皇弟,你难道不知麽?实则,本王可一点也不想和谈。”燕慎嘴角一扯,似笑非笑。
站在他右後的刘得鹿闻言,嘴巴张了张,犹豫地看一眼对面燕恒,又望一眼戏瘾大发的燕慎,最後咽了咽嗓子,将话又憋回肚子里。
燕慎此番想来是来者不善,陈乾景握紧身後剑鞘,凝神细听屋外步子:一共三十亲卫,武功尚可。或可一战。
怎料未待陈乾景发难,燕恒先行站起来,一甩袖子,“既然西燕王不想和谈,那我也无需再待下去。”快步推门,“阿景,我们走!”
“九弟这麽心急作甚!”燕慎一个大步挡上前,截住燕恒,挑眉道:“本王虽不想和谈,但若是九弟能达成本王心中所愿,本王保证,给你的报酬定比和谈更诱-人。”
啪!
未及燕恒回答,截住燕恒的半只胳膊被弹回门框,发出一声闷响。陈乾景轻轻弹去指尖青灰,心情平复不少,嗯,他早就想这麽干了。
燕恒轻咳一声,道:“皇兄所说是何心愿?此次前来,除了和谈,我别无所求。”言下之意是不需其他报偿。
燕慎甩着手臂,呲牙咧嘴:“你这侍卫好生无理,本王改主意了,今日不谈了!”
一旁的刘得鹿终于难以再忍耐,冲上前道:“九皇子,殿下今日请您来,本是想向您称臣,拱手让出西燕地界。”
“要你多嘴!”
“让出西燕地界?”燕恒疑惑不已,看向刘得鹿,“为何要如此做?还有你,得鹿兄,我方才就想问,你为何会在荆城?”不是和燕慎并非一条心吗?
“这,这……说来话长。”刘得鹿叹了口气。
燕慎道:“他是我绑来的!燕恒,本王的确想将西燕让给你,可也不是白让!你须得打败燕恂,夺了东燕,我才心甘情愿将西燕让与你!”
“夺回。。。。。。东燕?”燕恒更加疑惑。
“没错,九弟,实则我并无称王称帝之野心。从始至终,无非是想求个活路而已。”
燕慎甩甩袖子,幽幽-道:“自那年你替我平冤後,我便彻底明了,弱小是一件多麽可怕的事。于是我开始讨好先帝,一步步掌握权势,竟在朝堂漩涡之中逐渐迷失心智。九弟,当初你查白茶案时,我骗了你,其实那些贪污银两,有一部分被我截下用来招兵买马,为的就是有朝一日父皇要取我的命时,起兵反抗。”
“没想到这一日来得竟比预想中还要快,要取我命的第一个人不是父皇,而是燕恂。他见我领了十万大军,竟派了两个大内血鹄来刺杀我。血鹄武功高强丶杀人如麻,只效忠燕朝皇帝,居然能被燕恂收买。”着实可恨!
燕恒点点头,了然道:“如此说来,五皇兄是要报仇,所以才叫我去打东州?可我怎知你所说是否为实,万一打了东燕,两军两败俱伤,五皇兄则反过来坐收渔翁之利呢?”
燕慎道:“西南大军能在短短数月内赶走齐军,想来东燕那些个连刀都端不稳的残兵根本不是你的对手。是以,只要九弟答应本王,本王立马将西燕拱手相让。”
“皇兄难道不怕我出尔反尔?”燕恒奇道。
“本王最是信你不过,以九弟的性子,定然不会,怎麽样,如此你可能安心去打东燕?”燕慎成竹在胸。
燕恒却并未如他料想般爽快答应,反而摇首道:“皇兄,我方才已说过,此番乃是为和谈而来,你的要求,我无法答应,大燕的百姓,已然经不起再一次战火了。”
见燕恒铁了心要和谈,燕慎恼羞成怒,重重一拍门棂,“你怎麽还是如此心慈手软!你好好想想,以燕恂的为人,就算他答应你的条件与西南休战,可他真能守诺吗?”
燕恒则不为所动,语气坚定道:“总要试一试才知。三王交战,无论最後谁胜了,无辜黎民都是最大的苦主。”
一阵静默。
“你,是陈乾景吧?”燕慎见劝说无望,眼中精-光一闪,转而望向燕恒身侧的面瘫侍卫。
闻言,燕恒双目微动,小有吃惊,目光不自觉也转向陈乾景。被两人同时注视着的陈乾景倒坦荡,干脆揭了人皮面具,挑衅地看着燕慎。
“是又如何?”
燕慎唇角微勾,低声道:“陈乾景,你可知,当年陷害陈家满门的罪魁祸首,并不是先帝。”
“你难道不想报仇吗,陈乾景?”
陈乾景的表情瞬间变得扭曲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