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已宣我无罪(3)
“那麽,是什麽事让你如此迫不及待地来找我,叛徒。”
送走了客人的阿格莱雅语气变得更加冰冷,指尖若有若无地闪过一道光芒。
“我不记得我允许你出现在这里。”
赫卡忒无视阻挡在自己脖子前的金线,往前走了一步。
这具身体死了就死了,只要【海洋】尚在,他就能捏出无数这样的人偶来,杀死再多也无用。
“我今日察觉到了雅努萨波利斯的不对劲,就过来看看。”
“哦?你有这麽好心?”
阿格莱雅眯眼,悄悄勒紧金线。
自她少女时代起,这位不知年岁的神秘人便已然在世。
尚未继承浪漫火种的阿格莱雅很尊敬这位前辈。
千年前的奥赫玛,海瑟音与她切磋剑术,凯撒耳濡目染权数,而这位可以说是刻律德菈“左膀右臂”中右臂的“赫卡忒”则从未露过面。
但阿格莱雅确信自己见过他。
那时她才刚刚继承浪漫的权柄,金线的探听不似今日熟练。失明的双眼总是不适应,少女坐在花园秋千上苦着脸等待老师带燕麦粥来。
金线肆无忌惮的攀爬上花藤,替少女传来夜风的凉爽和其中的私语。
她似乎找到了一个和她同样在花园偷懒的人。
来人少年模样,拥有一头浅蓝长发,他伸手掀开盖在脸上的书,银灰色瞳孔向下撇,盯着已经爬到他手上的金线。
夜风凉爽,但少女却感觉自己脸颊的温度在疯狂上升,她蜷缩起手指,若虫在耳边嗡鸣。
星空在她眼里被无限拉近,那些小小的光点具象化为球体,下一瞬,她跌进水中,口鼻溢出气泡。
阿格莱雅脑中闪过了无数张脸,她好似站在飞禽走兽中,涛涛的江水卷过膝盖,树木也学会了说话,在少女耳边低语。
直到来人斩断了金线,阿格莱雅才回过神来。
她尝到了铁锈,发现自己已经吐了一口血。
金发少女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原来是已经昏倒了啊。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床上,老师握着她的手,神色担忧。
阿格莱雅侧过头去,看见一束冰凉的花被安放在床头柜上,幽香吸引了几只金蝶停留,洁白的缎带蝴蝶结垂落。
“吾师,我这是?”
缇宝摸摸金发少女的头,轻声哄着,“阿雅不怕,*我们*在呢。”
阿格莱雅原本正在思索树上的那人,闻言脸红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脸埋进被子里,“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吾师。”
“但是在*我们*这里,阿雅想怎麽撒娇都可以哦?”
红发少女摸摸金发少女的发顶。
“我这是怎麽了?”
阿格莱雅咳嗽一声,笨拙地转移话题。
缇宝:“你昏倒在花园,小赫卡忒把你带回来啦。你床头的花也是他带来的,说是吓到你的赔罪。”
少女拿起花束,低头轻嗅,清幽浅淡的香气在鼻尖开始荡漾,像是一汪泉水般沁人心脾。
自那以後,她的金线便能时时刻刻注意到这个浅蓝色的身影在奥赫玛。
时间就在一个晃神中过去,少女手中的华衣尚且崭新。
在这一晃神中,刻律德菈和海瑟音于讨伐律法泰坦的征途上失踪,逐火之旅几乎停摆,门径的半神变得如孩童般矮小,散落在翁法罗斯的门径只馀下了三位。
而那位曾经送过阿格莱雅花的赫卡忒也背叛了逐火之旅,站到了元老院那边。
是啊,早该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