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即使你挪了钱去赌。博,但剩下的却至少足够应付今年的保护费和税金,那麽,突然做空资金,将你逼入绝境的,是谁呢,引你找上[STRAIN]当挡箭牌的,又是谁呢?”
“你背後那个人,明明拥有卓越的情报才能,会没有发现我为了让[STRAIN]的人相信你,而抹掉的资金问题和异能者相关情报,会没有发现我对情报的操控吗?”
“那麽,明知道这是我设下的陷阱,他为什麽依旧,让你出现在了这里?”
薄唇开合,淡如樱霞,却似含着最致命的毒药,
太宰治的语气有些遗憾,揭晓之答案却比枯山残影更冷峻:“因为——,你已经没有价值了啊。”
骤然脸色煞白,失去所有血色,岛田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巨石轰然坠落,穿过层层勉力维持的假面,粉碎了他所有丶一切威严与人格,希望与挣扎。
多麽讽刺,他迄今为止仍怀抱希望等待的救命稻草,便是亲手埋他入地狱的推手。
他寻求庇护之人,正是为他编织绝境的幕後之人。
肥胖身躯不住战栗着,近乎抽搐。
“所以,说吧,你所知道的,关于他的一切。”
如盛夏一缕微风,少年干净平淡的声线,甚至让岛田在一瞬错乱般地以为温柔。
但,他张了张口,什麽也没有吐出。
血液疯狂上涌,思绪却一片空白,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像是遇到了什麽无法理解的事。
几次张开嘴,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因为他清楚地意识到了。
对于他无比信任的投靠对象,他什麽也不了解,
他完全的,一无所知。
为什麽?如此相信对方,
为什麽完全没有想过对方为何而帮他,为什麽从来没有怀疑。
肉眼可见的汗水大滴大滴地滑落,岛田脸上,汗液丶泪水丶鼻涕,争先恐後地涌了出来,他在抽搐中抱住自己的头,缓缓蹲了下去,
发出含糊不清的叫喊。
神色茫然又癫狂。
太宰治依旧靠坐在车前盖上,懒洋洋的,仿佛早有预料。
从始至终,他都只是这样微翘着脚尖,没什麽情绪地看着,
看一个人卖力的表演丶无路可退的虚张声势丶希望破灭後的绝望,然後疯狂。
荒诞剧目于眼前上演,但他也只是看着,
带着点儿无聊,甚至小小地走神,
像在看路边最普通的花花草草,目光没有任何触动波澜。
*
黑手党拖走了陷入疯狂的岛田社长。
太宰治站起身,随手拉了拉有些滑落的外套。
视线掠过远处堆积的青蓝的尸块,静静地停留,
少顷,眸光微垂,轻声低语:“聪明的家夥,在以亡灵寄送什麽?宣告什麽?”
苍日白光将树影画在水泥路面上,泛着微澜,只等微风吹过,摇拽一地碎金斑驳。
风声里,仿佛有枪响,作游戏开始的信号,
抹去一切线索的人,仿佛在说,来找我吧。
鸢眸注视着远处,目光悠远,像是意兴阑珊,又像是,
愉悦的兴味。
*
尸块渐渐被处理干净,雾岛栗月又发了会呆,瞎想了一阵,
忽然後知後觉地意识到,以鼠疫宣告到来,这样一来,不就说明,费奥多尔早已知道他在哪儿了吗,
那些尸体,是确信,即使他不在此次任务中,如同鼠疫般的尸块被运回去後,也一定会被他看见。
费奥多尔知道他加入港。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