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
“也许,我确实曾期待过,或已自以为是有了结论,”
擡头,雾岛栗月看向对面悠然站立的青年:“但那并不意味什麽。。。。所以,抛开文字心理上游戏,告诉我答案吧。。。”
费奥多尔也看着他,安静的,在月光下,显得温和,
不知什麽时候,对方已重新带上了那顶小白帽,白色绒毛搭在颊边,像落了一层光,
“是[博斯维尔安号]上的照片,”
回答的声音传来,轻缓又平稳,带着妥协,“有人委托我寻找消失的人形特异点兵器,——魏尔伦的踪迹,”
像静谧的潮声夜曲:“在收集情报的时候,我看见了你。”
“你加入了港口黑手党,还出席了[博斯维尔安号]上的晚宴。。”说到这儿,青年似乎笑了一下。
慢条斯理敛了笑意後,才重新望过来:“于是我来了,到这座城市,接引你。”
“来吧,阿斯,和我一起离开。”
*
一只手被递到了雾岛栗月眼前,带着黑色的手套,依旧指节修长,
循之看去,腕部与衣袖相交的地方,露着一小截冷玉般细腻苍白的皮肤,
再往上,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目光了然,注视着他,仿佛了解他的一切所思,深知他的一切过往,
也陌生,带着他并不熟悉的,坦诚丶包容丶甚至腼腆的笑,
这个人。。。
雾岛栗月垂下了眼睛,
印象里,这个人总是包裹得严严实实,身体不太好的样子丶纤细丶瘦弱丶清冷。。。像雪地里短暂驻足的一只白鹿,
而现在,两年,三年不见了,对方长高了,也。。。
躯壳下游荡的疯狂与偏执,也更深了,
像深渊。
很多时候,当一个人站在深渊旁,即使明知粉身碎骨丶万劫不复,却仍无可遏制想要跳下去。
这往往被称之为高地效应,是由于大脑额叶错误理解信号而産生的认知失调。
而现在,当雾岛栗月注视深渊,沉默看着,无言。
他的双眼被黑夜紧缚,他的嗅觉散失于寂静,而耳孔的甬道,传来风的声音,以一种亘古的呼唤,如子。宫般的甜蜜,牵引他,也推搡他,
身前,是旧友,是归乡,是同行之伴,
而他身後,少女的肉。体如木偶般僵直死去,港口黑手党的追杀铺天盖地而来,是,无路可退。
如果就此坠落,
如果注定要坠落。。。
*
那便坠落吧。
没有什麽值得留恋的,他已经得到了答案,便再不必犹豫,也无需思考。
雾岛栗月擡起手。
但在那之前,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腕。
身侧,传来少女细若蚊蝇的声音:“。。栗。。月,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