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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雁(第1页)

池雁

S市的冬天很冷,干涸苦涩的冷。

羽毛般的白雪漫天纷飞,铺天盖地,大雪厚重,为了让道路通畅,雪被铲到了路边,跟小山丘一样垒了起来,地面上的雪还未化就添上新雪,放眼望去,整个世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一条笔直冗长的街头出现一个小黑点,在一片白迹里尤为突兀。

那个小黑点缓缓挪动,逐渐放大,走进来才发现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看不清神色,只是那股狠厉阴郁的气息似要与这冰天雪地做一番较量,而这般模样的他还要略胜一筹。

他穿得单薄,一件说厚不厚的外套拢在他清瘦的身体上,但他仿佛不觉得冷。

头发有些长,遮住他的眉眼,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发尾干燥分叉带着青黄不接的意味,面色苍白,不知是冻的还是他的皮肤本就是这个颜色。

他走得很慢,一步一步,身後有着一连串还未被雪覆盖的脚印,一深一浅,一深一浅。

雪落在他的发顶丶肩头甚至高挺的鼻尖,下一秒成为水珠,浸润在粗麻材质的衣服上,晕开一摊深色水渍。

可他好像并不在意。

大冬天的,人总是很少,这贫穷地老鼠来了都犯难的地方更是如此。

风呼呼地吹,好似要将这突兀的丶摇摇欲坠的危楼吹塌。

天气阴沉,仿佛乌云笼罩,那灰败的天就像垂落了下来,压得很低很低,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就像少年的心,沉的丶暗的丶低的又格外风平浪静的。

那个少年就是顾池雁。

*

在顾池雁七岁的时候被他妈妈抛弃。

他没有爸爸,或许死了,或许跑了,顾池雁不敢去问妈妈。

在他的记忆里,他问过一次,但差点被妈妈打死。

那时候顾池雁还不满两岁,只是刚刚学会说话和走路,喊了一声脆生生的妈妈,妈妈笑得合不拢嘴,却在下一秒他学着其他小孩叫了一声爸爸,妈妈就疯了,红着眼睛死掐着顾池雁的脖子。

那时他并不明白,只想着叫唤哭泣,脖子上的手越来越紧,他说不出话,发不出声,只能张着嘴,连呼吸都呼吸不上来。

最後一个画面是妈妈憎恶的表情。

从那之後,顾池雁就没有再叫过爸爸,也没有问过爸爸。

他们很穷,没钱上幼儿园,妈妈只是去卖废品的地方捡了几本皱巴巴的书回来给他看。

书很好看,有画有字,顾池雁还小,看不懂字,就只会翻来覆去地看那些彩色的图画。哪怕同龄的小孩说他是个天煞孤星,克走了爸爸,他还是会在他们大发慈悲教他认字的时候觉得开心满足。

只是後来想想,那也是带着嘲讽与玩弄的。

但是没关系,他还有妈妈。

即使当时的妈妈喜怒无常丶阴晴不定,或许前一秒还抱着顾池雁温柔地亲他的额角,笑着叫他宝贝,下一秒就会突然暴怒,看着顾池雁笑着的眼睛狠狠扇他一耳光,破口大骂,在耳鸣的嗡嗡声里听见妈妈嘶吼着说为什麽要笑,把他那张大概与爸爸极为相似的脸抓烂,将他打得满身是血。

可妈妈事後又会哭着给他涂药,说对不起。

小孩子的皮肉好得快,不留疤也不留痕。顾池雁原谅了妈妈,他只有妈妈。

只是顾池雁渐渐不再笑了,妈妈也很少打他了。

当时小顾池雁将妈妈看做世间最最重要的人,妈妈爱他,那些咒骂,那些拳打脚踢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妈妈只是病了,妈妈已经很累了,要体谅妈妈。

在顾池雁六岁的时候,他只挨过两次打。

第一次的时候是顾池雁突然发现自己的左眼角长了一颗痣,很小很浅。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本打算告诉妈妈这个秘密,就发现妈妈早已阴沉地盯上了他的脸,准确地说是他眼角那颗才长出来并不明显的痣。

那天,妈妈盯着盯着就将顾池雁一把扯了过去,抓着他的头发,大拇指摩挲着眼角脆弱的皮肤,在光下细细打量起来,像通过那颗痣探究过往。

其实妈妈扯着他头发,牵动着头皮,很疼,但是他没来得及说,眼角传来远大于头皮发麻撕扯的疼痛就打断了他。

妈妈用手硬生生将那颗痣扣了出来,不得要领,狠狠拽下来眼角的一块血肉,痛得顾池雁根本顾不得头上的手,用力挣脱的同时弄伤了妈妈的手指。妈妈彻底暴怒,扯着顾池雁的头就往墙上撞,满头是血。

不知道是抓伤的还是磕伤的,反正後来他看不清妈妈的脸,只有满眼的红色。

第二次的时候,妈妈带回来了一个叔叔,是妈妈在工地上认识的。那个叔叔笑眯着眼睛让顾池雁叫他爸爸,顾池雁不敢叫,那时候的他瘦小胆弱,妈妈还在旁边,他也不能叫。

当时的顾池雁想不通,明明那个叔叔还笑着温和地摸了摸他的头作以告别,妈妈却要在叔叔走後关上门,扯着他的头发,力气大得似乎要将他的头发与头皮生生剥落,掐着他的喉咙骂他,具体骂了什麽顾池雁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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