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拒绝吗?还能这样拒绝人的吗?给人以留有馀地的遐想翩翩。
但是他还是想让顾望春一起去,劝道:“去呗,反正你又没啥事。”
顾池雁悄悄瞄了一眼顾望春,以为他是没钱,刚想让说自己给钱。
话还没说出口,顾望春挑了挑狭长的眼角:“谁说我没事了,我要回家给我哥哥做饭。”
说着也不管馀康成还要说什麽,拉着顾池雁就走。
身後的馀康成看着那冷漠的背影:“。。。。。。”
恋哥脑简直没救了。
而刚才信誓旦旦说要给哥哥做饭的顾望春正拿了个小板凳在门口乖乖地端坐着,眼巴巴地望着在厨房忙碌的顾池雁:“哥哥,今天晚上做什麽好吃的呀?”
“鱼,要吃吗?”
“今天吃这麽好吗?要啊,做酸菜的哦。”
“嗯。”
顾池雁看了一眼自娱自乐的顾望春,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後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刚刚坐在板凳上的少年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正一只手拿着锅盖丶一只手拿着锅铲搅拌的顾池雁身後,忽的开口:“哥哥,你看我干嘛呢?”
顾池雁吓了一跳,全身猛地战栗一下,手里的锅盖下意识松手,来不及反应,身後传来一阵风,一只手从腰间穿过,稳稳接住了那个下落的锅盖。
少年硬邦邦的胸膛撞上了顾池雁的後背,顾池雁没站稳,被碰着向前一个趔趄,又被少年眼疾手快地抓住,与身後滚烫的胸膛贴在了一起。
顾望春说着话,胸腔震动,从後背传到心脏,酥酥麻麻的感觉。
耳边是顾望春少年特有的嗓音,清冽悠扬,尾音微微带着勾,他笑着揶揄说:“哥哥,你为什麽这麽不经吓啊?”
说着,把锅盖放到竈台上,两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顾池雁大脑空白被填补,还没反应,顾望春已经错步走开了。
顾池雁停顿两秒,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腕,继续搅拌锅里的菜,有些心虚:“我没有,”又道,“那你还吓。”
顾望春没有再出去坐着,索性靠在竈台边。
厨房只有巴掌大,也就刚刚塞两个人,根本没有多馀的位置。
顾望春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解释:“每一次我都没想吓的,是哥哥你啊,只要我一说话就会吓到你。”
锅里的鱼塘接二连三冒出咕噜咕噜的奶白色泡泡,翻动着晶莹剔透的油沫,闻着很香。
顾池雁没在意他的话,顺着问:“是吗?”
说着拿了个白瓷勺子,舀了半勺鱼汤,放在嘴边鼓着嘴吹了吹,这落在顾望春的眼里就像一只鼓着鳃的小金鱼。
“哥哥,你好可爱啊。”
“你尝尝还差盐吗?”
两人一道开口,又一起闭嘴。
顾池雁听见这句话,看着伸过去喂顾望春的勺子,鱼汤上面浮着金黄的油,手有些僵住了,本来做过很多次的动作因为那句话显得古怪起来。
顾望春却没觉得什麽,手指按住顾池雁拿着汤勺的手,头低了低,将勺子里的汤喝进了嘴里。
顾望春喝汤像只轻声喝水的小猫一样,没有发出声音,垂着眸子,浓密卷翘的睫毛在有些暗的灯光下扑闪,他太白了,那拢搭下去的眼皮上的青色血管似乎都能看见。
将汤喝完,没停留就松开了手,擡起头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回答:“很好喝,味道刚刚好。”
顺理成章,一气呵成,就像小时候一样,没有什麽区别。
顾池雁收回勺子,不太相信他,顾望春就像没有味觉一样,不管做出来是咸的淡的丶好吃的难吃的,他回答都是“棒棒的”。
顾池雁觉得他味觉系统亟待开发,猜测是以前那场大雪把他的味觉神经冻坏了。
自己也舀了半勺,尝了尝,果然味道淡了点。
一旁的顾望春委屈巴巴地说:“哥哥你不相信我。”
顾池雁觉得好笑,但是笑不出来,反问:“你能尝出来吗?”
顾望春把好看的眉头拧成一团,佯装生气:“那你还要我尝!”
而在多年後,顾池雁才知道顾望春能尝出来,而且对味道极其有品鉴,不过那都是後话了。
被顾望春这样提出来,顾池雁才反应过来,好像每一次做饭尝咸淡第一口的重任都是给的他,而且在顾望春尝後,自己又不相信他,还要自己再地尝一遍,完全就是多此一举。
把勺子放好,让顾望春拿个碗出来,自己再加点盐。
顾望春听话起身,在吊柜上拿了个大碗,两个小碗,把大碗递给顾池雁,自己拿着小碗装米饭。
准备就绪後抽了两双筷子,跟在顾池雁身後端着米饭亦步亦趋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