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春把手擡起来,仔细抽着活绳调整大小,但顾池雁的手腕很细,抽到低了还是空了一大截,他又把向日葵正放在了腕骨的中央,笑了笑,似乎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
顾池雁没管他,看着不远处的小鸟跳来跳去。
手背一凉,他赶忙望去,顾望春正低着头吻上了中指最顶上那凸起颗指骨。
顾池雁汗毛倒立,忙要把手抽出来,却被顾望春死死拉住,没能顺利拽回。
可能由于心虚,顾池雁觉得外面的声音更大了,也感觉更近了,说不出话来,连呼吸也不敢大口呼吸,有些慌张地看着顾望春。
顾望春擡头,就看见一张惊恐的脸,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不会有人来的哥哥。”
顾池雁只是呆呆地点了点头,却没发现关注点偏移了,明明是不应该亲,变成了没有人来。
顾望春没忍住把头抻了过去,顾池雁吓得急忙往後退了一步,背抵上了凉亭的柱子。
退无可退,眼前的人步步紧逼,那双眼睛沉得可怕,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狼。
距离越来越短,两张脸挨得极近,呼吸也纠缠到了一起,顾池雁脸色泛起仓白,敛起唇,想说话,却又由于大脑混乱,一时词穷,不知道该说什麽。
顾望春其实没想做什麽的,但是看见眼前的人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就又想做点什麽了,想着亲吻就随心仰头,唇贴了上去。
顾池雁身体一僵,做不出反应。
周围喧闹,这与在大庭广衆之下接吻有什麽区别。
那个吻一触即逝。
顾望春看着呆愣住的人,揶揄着说:“哥哥,你女朋友也会这麽做吗?”
顾池雁只感觉脑袋里灌满了一团稀巴烂的浆糊。
除夕夜过後,他与顾望春的关系似乎发生了微妙的改变,亲吻变少了,但是因为心虚,顾池雁不太敢拒绝,而顾望春似乎很满意,对那天晚上的事情闭口不谈,顾池雁也拿不准他到底记得多少又忘了多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而说着有女朋友後,顾望春像是在和一个并不存在的人争风吃醋,顾池雁不知道他到底发没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女朋友,可是他不反驳女朋友存在的这个情况。
于是顾望春踩着顾池雁的道德底线,一步一步踩碎,有一种禁忌的疯狂,让他殚精竭虑。
见顾池雁不说话,顾望春的手按住他的後脑勺,拉进两人的距离,顾池雁双手抵在胸前,作势反抗,但顾望春的力量更大,手背折叠抵在两人胸膛间,又亲了上去。
碾磨着唇珠,用牙齿轻轻咬着唇肉,而那接触的地方有着微弱的疼痛,接着是热,传到四肢百骸,让全身都住不住燥热。
一吻结束,顾望春笑看着他:“哥哥,你女朋友也……”
大庭广衆之下的接吻让顾池雁的防线彻底崩塌,脑袋晕乎乎的,根本转不动,颤抖着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没,没有女朋友。”
顾望春挑眉,看着眼神有些迷离的顾池雁,故作不知:“哦?哥哥分手了吗?是因为我吗?”
“不是,一直都没有。”顾池雁的声音很轻,声若蚊呐,轻得只有将耳朵杵到唇边才能听清。
可顾望春听见了,装作没听见,把耳朵移到他有些红肿的唇边,耐心道:“哥哥你说什麽?”
嘴唇抖动,几乎扫过耳骨,风又钻过,似有若无。
顾池雁有些愣住了,可顾望春的声音带着低哑的蛊惑,他像是忘记了周遭,忘记了底线,忘记了是非对错,干涩着声音说:“没有女朋友,一直都没有。”
顾望春笑了一下,那个笑声才抵达顾池雁的耳朵,嘴唇就被含住了,舌尖舔舐着上下唇,又亲又咬。顾池雁太敏感了,只要亲上去,浑身就变软了下来。
唇是软的,牙齿也酸软着。
那湿热的舌头抵住贝齿,轻轻一翘边打开了虚张声势的牙口,长驱直入,顶上了那同样火热的舌尖。被突如其来地闯入吓得往後缩了缩,就被抵住了舌底,脆弱的神经一颤,那翘起的舌头便软绵绵瘫痪了下来,被迫跟着动,难舍难分。
唇齿相依,顾池雁忘记了呼吸,只感觉自己像在溺水。
外来者突然退了出去,那舌尖还恋恋不舍地跟着往外伸了伸,露在了粉色的唇畔间,顾望春跟小鸡啄米似的亲了亲那小巧的舌尖,哑声开口:“呼吸,顾池雁。”
顾池雁总算记得要呼吸了,急急忙忙吸了几口气,喘着粗气,全身剧烈起伏。
顾望春这才发现,原来顾池雁不是只会木着脸一脸处变不惊,现在的他脸上染上潮红,一副食之入髓的模样。
“哥哥,你好可爱啊。”顾望春情不自禁地说。
还不待顾池雁反应,眼前一黑,头被遮住,他刚想动,就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刚才的情动被吓得四处飘散,全身僵硬,不敢再动,连呼吸也不敢大口呼吸。
是个女孩的声音,好像和顾望春认识。
黑暗里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像烈日下摇曳的玫瑰。
“哎,你在这儿干嘛呢?”女孩激动地说,声音有点大。
顾望春食指抵了低唇,又指了指旁边,小声说:“我哥哥睡着了。”
女孩有点疑惑,她刚刚明明看见好像是有两个人在动的啊,但见顾望春面色如常,还是把声音也收小:“不好意思,活动等会儿就开始了,你们不要忘了噢。”
顾望春点了点头,说:“好,谢谢。”
临走时,女孩瞥了一眼那被灰色西装外套遮住的身影,还是觉得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因为老师叫有事,没有再想,着急忙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