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情况不同,但是听闻千鹤子也是未婚生子,秀美忍不住再次感受到所谓遗传究竟为何物。
对于如今的秀美来说,与园香一起度过的时间是最宝贵的。一切都以园香为优先,为了保护她,任何牺牲也在所不惜。园香似乎也对她充满敬慕。
一次,上辻也跟随园香一同前来,提出了一件秀美未曾想过的事:为防万一,希望秀美能允许他们采集dna样本用于鉴定。只要递送样本,就有公司能进行鉴定。
秀美没有理由拒绝。但是采集样本时,她多少有些不安。一想到如果这份血缘遭到否定,她就辗转难眠。
不过这是杞人忧天。两周后的鉴定结果证明了秀美和园香的关系。
受此鼓舞,秀美一鼓作气说出了这样的话:“如果你能叫我外婆,我会很高兴的。”
园香的眼中立刻闪现出光辉。“可以吗?”她问道。
“当然,因为我就是你的外婆啊。”
“好的,那么从今以后,就请允许我这么叫您。”
“我还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你不要再用这么生硬的方式说话了。从今天起,就别再使用敬语了。”
园香有些不好意思。“好的,外婆。”她说。
梦幻般的幸福时光一天天持续,秀美每天都乐在其中。
然而,从某个时候开始,园香来找秀美的频率越来越低。最初是两三天一次,后来变成了一周一次、两周一次,不久后时间又再次拉长。秀美每次问起,园香都只是回答说太忙了。
到了快一个月没见到园香时,秀美终于忍不住了,但她并不想打电话催促。园香一定有她自己的原因,打电话催促或许只会给她带来困扰。于是,秀美决定去园香工作的花店看一看,哪怕去买束花也可以,那样就不算打扰她了。
然而花店里没有园香的身影。秀美向年长的女店员询问,得知园香身体不适请假了。她又详细打听了园香近期的出勤状况,听起来似乎并不太忙。
秀美突然担心起来,“身体不适”并不能说明园香的实际情况。如果只是感冒倒也还好,要是得了什么重病可就糟了。最近园香不怎么露面,很可能也是这个原因。
坐立不安的秀美拜访了园香居住的公寓。按响对讲机后,微弱的声音传了出来,门开了。
看到园香的脸,秀美一愣。园香戴着口罩。因为传染病的流行,不少人都已经习惯佩戴口罩,但秀美是第一次看到园香戴口罩。真的是感冒了吗?
“外婆……您怎么来了?”
“我去了花店呢,因为很想见你。结果店员说你休假了,我很担心。是感冒了吗?”
秀美正想问园香是否发热,却突然语塞。从口罩边缘可以看到园香嘴边有一处瘀青。仔细一看,右脸也已经肿胀。
“园香,这是怎么弄的?都青了。”
园香用手遮住那里。“没什么,不要紧。”
“怎么可能?让我看看,把口罩摘下来。”
“好了,不用管我。很抱歉,今天我很忙。”园香把秀美向外一推,咔嗒一声关上房门。上锁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秀美愣住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走下楼梯,却不想离开。她正犹豫着,旁边的房门开了,一名看似主妇的中年女子走了出来。那是园香家斜下方的住户。女子从秀美身旁经过,走向步道。
秀美忽然想起了什么,追了上去。“打扰一下——”她喊道。
数分钟后,秀美再次站到园香家门前。按对讲机恐怕没用,秀美拨出了电话。
正当秀美担心自己已被拉入黑名单时,电话接通了。
“是我……”手机中传来园香消沉的声音。
“园香,我就在你家门前,有件事我无论如何都要确认。”
“我都说了,请不要管我。拜托了,回去吧。”园香措辞严厉,但语气并不强硬。
“我已经从楼下的太太那里听说了。她说你好像一直被男友暴力对待。”
园香沉默了。
“请让我进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片刻之后,屋内响起开锁的声音,门开了。
面对面坐下后,园香带着放弃一切的表情,缓缓摘下口罩。
秀美一时无法呼吸。园香的脸颊上有一大片瘀青,嘴角令人心痛的伤口已经结痂。
“这是被上辻打的?”
“嗯。”园香点点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同居后没多久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