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它们,园香就紧张起来,这确实是有价值的工作。
三天之后,看到风格各异的八件花艺作品,上辻双手比出胜利的手势。“我一直在找这样的设计——不拘泥于常识和概念,只跟随直觉而动。你的设计让人不仅能感受到花的美,还能同时感受到生命的力量和短暂。真是完美。”
毫无保留的称赞让园香红了脸。她并没有那么自信,只觉得能及格就好。这些赞扬不仅没让她反感,还影响了她对上辻的感觉。上辻给她的第一印象原本就不差——衣着得体,仪表堂堂,而且说起话来非常巧妙,每一句都极具说服力。园香一直觉得这个人不错,因此当上辻以感谢为由邀请她吃饭时,她连客套话都忘了说,立刻爽快地答应了。
上辻带园香去的是一家位于日本桥的豪华法国料理。园香从未踏足过如此高级的餐厅,紧张不已,上辻却游刃有余地和店员交谈,为两人点好了菜。
人生第一顿正宗的法式大餐,每一道菜都美味异常,园香仿佛沉浸在梦境之中。葡萄酒只喝了少许,然而吃到一半,她已经飘飘然了。
上辻的谈吐依旧巧妙。园香以为他要谈起难懂的话题,他却意外地联系到了日常,而单纯的闲谈又不时引申到未来的工作业务上。园香听得入了迷。
“要是能再见面就好了。”
道别时,听到上辻这么说,园香难以拒绝。
和上辻亮太的交往就这样开始了。在千鹤子离开后落寞无依的日子里,这份邂逅恰好成为填补园香心灵空隙的一块拼图。职场之道、人际交往——园香与上辻聊过许多事。上辻的回答总是充满自信,明晰而笃定。园香认为这都是得益于他丰富的阅历,对他也信赖有加。
园香第一次邀请上辻来她的住处,是在两人交往一个月后。在那之前的一周,两人在东京的一家酒店坦诚相拥。躺在床上,上辻对园香说:“好想去你家看看啊。”
园香不好意思给他看那旧公寓里孤零零的一间,但还是对自己说:早晚都是要让他知道的。
上辻坐在简陋的餐椅上环顾室内。“真不错啊,”他轻声说道,“收拾得很干净呢,而且比想象的要大。”
“因为之前一直和母亲一起住。都是四十年前的老房子了。”园香说着吐出舌头,耸了耸肩。
“还请原谅我冒昧,房租是多少?”
“每月五万八千日元,还有两千日元管理费。”
“六万日元啊。能付得起吗?”
“目前还可以。”
上辻若有所思地陷入沉默,不一会儿便慢慢拿出钱包,将三万日元放到桌上。“这是我的那份。”
园香吓得直摇头。“不用,没必要的。”
“你就拿着吧,而且我也还想再来这里。”
“你随时都可以来……”
“你不收我可就为难了。你收了,我才能毫无顾忌地随时来。”
“你其实不用这么客气的……”
“那可不行,我可不想被当成客人。”
话说到这里,不收也不行了。“好吧……”园香把手伸向了三万日元。
这天晚上,园香亲自下厨做了晚饭。菜品并不特别,她对自己的手艺也没什么自信,但上辻还是一个劲儿地说着“好吃”,吃得干干净净。饭后,两人在微冷的被窝中拥抱在一起。
“买张床吧。”上辻让园香枕在他的胳膊上,“那样就不用把被褥收进壁橱了。”
“不知道多少钱呢。”
“我来买,你不用在意。对了,这是什么?”
上辻拿过枕边的玩偶。玩偶很旧,是手工做的,穿着蓝粉色格子相间的毛衣,褪色很严重。
“是我母亲的遗物。”园香简短地回答。
“总是和它一起睡吗?”
“睡觉的时候会放在旁边。”
“这样啊。等买了床,就把它放到架子上吧。”上辻把玩偶放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