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拿
村口外的风声被悄悄跟上闻黛和勇扎的村民听了个一清二楚,他缩着身子往回溜,紧匆匆地要去汇报给村长。
行案员这次出动,在陈斯辙的三寸不烂之舌的功效下还带上了勘验人员,闻黛走在他傍侧,身体不由自主地和他缩短距离,胳膊在无意识中擦撞,她偏头眱他,小声道:“你是怎麽说动他们的,我都没告诉你娜朵是留了证据的诶。”
撞在手臂上的嫩凉肌肤让陈斯辙别扭地挪了挪,染着泥的小臂有心避开她,狐狸眼坠下视线眄她一下,“动动脑子的事情,就算娜朵没留下证据,但埋起来的尸体本身就可以当证据,下葬了也不代表不能挖出来开棺检验吧。”
没心没肺的闻黛“哦”了声就小跑到前不远领着路的勇扎身边,她大迈着步子,跟随其走进稻谷田里,小心地踩在泥土堆捏成的窄道上。
几个行案员插在陈斯辙跟前,让他和闻黛之间隔了段不近不远的距离。靠着身高的优势,他可窥见女人偶尔歪一歪身子要站不稳,而她的手会本能地前伸拽住她跟前男人的衣服。
乍一看还真挺像情侣。
勇扎对于出事的地点格外清晰,他走到当初发现娜朵尸体的位置,视线在黄土地上游移,在察看到一处被草叶堆积着的地方时微滞,眼皮霎了下,随即他状若无事地举起头睃向跟过来的行案员。
“这里就是我妹妹出事的地方,发现的时候她什麽都没穿;衣服在附近也找不到,身上又青又紫,还有很多红印子。村长他们说我妹妹大概率是在学校里认识了男朋友,跟男朋友偷吃了禁果才导致惨案,但我和我的父母都很了解她,她根本不是那种人;而且她在镇上读高一,平时周末都是我或者我阿爸去接她,镇上的学生没有引路的人怎麽可能到得了这里。”
他垂着的手动了动指头,乌黑的眼仁里眸光烁动,继而拳头紧握,下定决心般开口:“各位行案员长官,不是我们不想报案。像我们这样偏僻的村子,几乎都要避世了,我们和外面沟通少,出去干活的人就是寄点钱回来,大部分都是自给自足的。这种情况下,我们就成了古时候的小国家,村长就是国王;他喜欢谁,谁讨好他,谁就有权力了。不是不想报案,是不敢。”
“我和我阿爸阿妈想过报案,但是我们这村子偏,行案员想要进来难,村长和他的那群走狗又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只要我们表现出想要下山的意思他们就要拦,威胁我们。我们还要在这村子里生活,没有办法。可我妹妹……我不想让她被害死了还要背负污名。”
一思及娜朵的模样,耳内回响起娜朵在闻黛身体里时所说的话,勇扎的眼圈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他偏开脸,握成了拳头的手擎起来拭眼泪。
为首的女行案员对他表示理解,擡起的手向下扫了扫,安抚道:“好的好的,我们都能理解。但这麽长时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线索,我们尽量吧好吗?”
其馀的行案员和勘验人员已经或躬身或蹲下地探察,一行案员蹲在地上仰起脖颈,他望着勇扎问:“你妹妹是下葬了吗?火化还是土葬?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如果我们没有找到可用线索的话,会需要尸体用以进行检验,火化了我们也没办法了;如果是土葬,那还可以开棺验尸。”
“是土葬。”勇扎不是多封建的人,如果单娜朵留下的证据不够,需要开棺验尸也是可以的。
现如今重要的早不是晦气吉利的问题,他要给她妹妹报仇;在喀木村为非作歹的那一群人,一个也别想逃。
他後退了几步,後鞋跟把罩掩在硬土上的草叶子给踢开了些许,仔细地让鞋底虚浮地擦过踩去了侧边。盖在娜朵留下的线索上的草叶子腾开了些。
闻黛觑了眼,手指微动,一阵风贴着地面撩起,仅剩的草叶子俱被吹散,藏在底下的富义二字露出真容。
被吸引了视线了勘验人员快步走近,他蹲在那明显是用手指挖出来的字前方,先是拍照记录,再用鲁米诺喷雾进行检探;万幸的是,在被挖出来的深壤中,真的显现出了荧光。
“女孩子很聪明。”被口罩闷得瓮气的声音响起,勘验人员收起鲁米诺喷雾,周围聚过来的行案员拿着相机将现场记录。
待试剂挥发後,勘验人员按照鲁米诺标记的血迹位置,用一些无菌工具提取土壤,另外又提取了周边部分无血迹的土壤。
得到了村民通知的村长已然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赶了过来,他们在面对这麽一群行案员时依然没发怵,为首的村长甚至握着手里的棍子就要往其中一个行案员身上扑,“这是我们喀木村的田,不管你们是什麽人,都没权利到我们的田里来!”
理由是随便找的,村长打定了主意要靠着蛮横把这群人给赶走。他瞪着那双三角眼瞋着这一方行案员,绷紧的嘴角往下拧,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作为行案员自然是会两下的,差点挨一棍的行案员本能地挥臂抵挡,再是三两下行云流水的动作,麻利地把村长的棍子给夺了过来,他敛眉诘难道:“你知道你这属于什麽行为吗?你这是袭击行案员,要拘留的!”
其他行案员拿着备在包里的警戒线工具,当场把案发区域给围起来,除却勘验人员,一衆行案员纷纷上去和那群村民对峙。
“你们是想干嘛,拿着棍子的拿着铁锹的,一个个都想袭击行案员了?知道妨碍行案员执行公务怎麽处理吗?你们是真不知道袭击行案员要判刑啊?!”浑正的男声从被扯开的嗓子里吼出来,赶去前方的行案员拿出自己的行案员证,悬空平划出四十五度的圆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