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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虚假的家付出她所有的纯洁（第2页）

闻黛在姚娟跟前蹲下，她伸出的手悬停在姚娟隆起的小腹前，其实是碰不到的；但她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偏嘟的唇形被弯起，联合着酒窝，居然盈出了一种可爱的温柔，“其实你也是舍不得把孩子打掉的吧？人呐，总是最擅长口是心非。”

她掀起眼皮，两颗莹澈的墨瞳与姚娟的目光相对，悬于半空的手被她缩回了膝盖上搭着，口气低柔：“我不想对你动手，也觉得没必要动手，能和谈肯定要抛弃武斗。你没发现吧？你的怨气已经在散了。姚娟，作为人的一生已经结束了，现在你开啓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不要继续伤敌零点一自损一万了好吗？安心去那里生活着，到了该往生的时候就去进行另一个全新的体验，这一世的姚娟已经结束了，抛弃这个名字和身份也没关系，要学会自己给自己幸福。”

自以为的披挂被面前人轻而易举就揭下，姚娟举起双手捂着脸，痛苦常常存在于无声的哀泣里。

闻黛给干杵在傍侧的陈斯辙使了个眼色，後者将肩上的背包放下，从中拿出需要用到的道具摆放在茶几上，抽出香点燃插入坛中，默念出拗口的经咒。

她撑着膝盖站起身，从茶几後绕出来，待在沙发上傻愣着的曹德见此情形紧忙起身，他跟在闻黛的後方挤出来。

仍旧坐在沙发上的姚娟周身萦绕的黑雾渐褪，有陈斯辙绕着她做超度法事，不消多时，停泊在这世界的怨魂便消散了一缕。

遗留在世界的最後一句话应当也算得上遗言。姚娟的遗言是对闻黛说的，彻响在她脑中，清晰的两个字——“谢谢。”

眼睛和鼻子一下就酸了，闻黛扑了好几下眼皮，她抿紧了唇，被按捺的眼泪默默缩了回去。

细微的神情变化装进了陈斯辙的眸底，总是端着矜高的狐狸眼溢露出动容，他沉默地捩过瞳，视线去了呆站着的曹德身上，拿出了公事公办的口吻：“结束了。把卦金结一下，还有路费，我会把订单发给你，麻烦一次性报销，谢谢。”冷冰冰的礼貌。

曹德倏地回过神，他摸不出来窝在自己心里头那点儿怪异的感受，两眼照旧有些瞢腾，只捧着手机，一壁诶诶连声，一壁用手指戳着屏幕，给陈斯辙的账户转去了二十万，“这次你们真是帮了我大忙，我就一次性给你们这个数吧。”

把注意力放在观察别墅内部构造的闻黛挪去了陈斯辙身边，她踮着脚扬着下巴，探头探脑的试图窥见转账数额——乍一听曹德的意思，貌似给了挺多。

察知到手边使劲窜高的某人，陈斯辙握着手机的手停顿了一下，而後慢慢又擡高了一些。

十分敏锐的闻黛一挑眉梢，她扭头眱向陈斯辙，舌尖抵了抵後槽牙，挤着声音道：“你有意思吗？很幼稚诶陈斯辙。你已经是个奔三的男人了，能不能成熟点儿？”

“有意思。不能。”

他昂着下颌，连睥睨都没有，狷介的姿态让人想给他来几个拳头。

就在闻黛攥紧拳头真要摔他身上时，他迤迤然地放低手臂，擡起的屏幕映向闻黛，收款页面的好几个零数得闻黛眼差点花了。

她惊愕道：“二十万！？”

曹德闻声提动着自己面部的皮肉笑了笑，“这麽点钱也不多，我是很感激你们能帮我把这件麻烦事儿给解决的。”他的笑太浮于表面，坚持了没一会儿就垮回了原形，微低着头似在思索些什麽，俄而一声叹息从他口中出来：“再就是……我确实对不起她，给这个数目，也是因为你们把她给开导了。这怎麽说呢？我的确不是好人，但是我真的爱过她。”

返程依然是曹德安排司机送他们回酒店的。闻黛晃悠在他身畔，啧啧道：“真是受不了你这种财运旺的人，我原本估计着能拿个小一万，没想到啊——二十万！咱俩平分了不就是一人十万吗？啧啧啧，陈斯辙，你赚钱真简单。”

“别给我戴高帽，这次功劳在你。”怠惰的声调与平淡的语气配对，陈斯辙稀罕地没反刺她两句，走至电梯前，他伸手摁下上行键，而後轻悠悠丢出句：“回去了记得收拾行李，我订了下午三点的飞机。”

原打算今天穿着新裙子出去轧马路的闻黛缓缓转过头，她的视线仿若缚在了陈斯辙身上，跟着他进电梯，两条腿却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站进电梯里的陈斯辙摁着开门键，他攒眉惑然地觑着门外的闻黛，“愣着干嘛，不进来？”

“你这什麽眼神？姚娟身上的怨气到你身上了？”瞧着闻黛犹如游魂般走进来，陈斯辙眉头紧锁，他用房卡碰了下感应器再按下楼层键，期间操持着嫌弃的眼神与闻黛幽怨的目光对峙。

腮帮子习惯性地鼓起，在理智提醒闻黛旁边还站着位嘴奇贱的货色後瘪了回去，她横了眼陈斯辙，冷哼道：“我亏你还总是说自己有合作精神，你看看你这哪里有了？订返程机票居然不告诉合作夥伴时间——你知不知道我本来打算今天去玩一下的？还有那个教杨青下阴的老东西没管呢。”

“昨天不是已经出去逛了麽？至于你说的那个人，找不到了；那天晚上我就打了卦算他的位置，他离开了，估计是个经常换地方糊弄人的专业的缺德骗子。”

喉咙噎了一下，闻黛两眉揪起，她啮了啮下唇，“找不到……那就算了。”她不可能特地费时费力费财去抓一个没良心底线的骗子，那老东西的同类在这个世界上斗量车载；她走自己的人生已如蜗步难移，遑论再去维护这难以维护的正义。

再度扬起下巴，她望着他道：“……但我昨天只是买衣服！我哪里逛了？”

陈斯辙的眉头皱得愈益深，他大惑不解：“去商场买衣服不就是逛吗？”

闻黛的桃花眼几乎要瞪得跟猫瞳一般圆溜，她偏身对着他，振振有词道：“买衣服是买衣服，逛街是逛街，你能不能不要混为一谈？我亏你还是个律师，一点都不严谨。”

“搞不懂你们女人。”

“我也搞不懂你这种死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