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许斯然依旧礼貌,说他报名了厉师傅土窑烧制课二期,等学完七天正好和居老师一起回若北。
蒲茵堪堪点头,想起盛戚京是在她说居蕙还邀请了个姓许的学弟,才说来的。
许斯然问:“学姐来麽,这人多很热闹。”
“啊?哦,我就不去了,感冒还有点……”蒲茵清了清嗓子。
“这麽可惜。”
许斯然回头,露天的泥土後院,居蕙和围着坑火的学员聊天大笑,眼睛亮晶晶的,今晚烧起的火焰是她和第一批学员的结课礼。
“对啊,可惜……”
对方低低笑开,转移话题,“我还没来得及办入住,学姐能帮我找下前台,预留个靠近小蕙的房间?”
都叫上小蕙了?
“没问题。”
蒲茵顿了下,又飞快答应,电话挂断。
-
居蕙接过许斯然递回来的手机。
下意识看了眼微信,盛戚京没发新消息,他最近很安静。
网申已截止一周多,居蕙的邮箱没收到材料缺失的邮件,她能在嘈杂的笑声中展开最灿烂的笑,但心脏和手脚却空空如也,静寂焦躁的可怕。
跨年那天的厮磨压着她像片洗不掉的咖啡渍,永远印在那晚,盛戚京能不能再和她验证一次,她还想再摸,就一次,可能一次就足够。
居蕙觉得她疯了。
她是涨落的海水。
盛戚京是千万米外的引潮力。
周期性的潮汐呼唤着身体的欲和求。
这种感觉太难压抑。
好像,好想。
厉师傅的柴窑窑房坐落在山脚荒野中,结课第二天,坑火冷却,居蕙和带教的刘师傅负责取陶器,老师演示的很细致,可她刚拿第一件就被草木灰烫到了。
烫在食指指腹,师傅毫不意外,丢给她一支烫伤膏,“一不小心就是这样,去冲会儿冷水吧。”
居蕙嗯了声,起身。
烫伤要过一夜才会起白泡,这次她没有发朋友圈,而是直接拍照发给盛戚京。
居蕙:【[照片]】
居蕙:【在景德镇学陶被烫到了。】
盛戚京没有立刻回复。
他们最近一次的对话还是关于许斯然,他一直很安静。
下午,在厉师傅选的吉时,居蕙翘着手指把褪色红纸从工作台上完完整整撕下,许斯然在台上重新抹上浆糊,蒲茵把她写的“窑火兴旺”贴好。
等窑房装饰完,师傅们开始造火支烧烤架,晚上大家要一起看春晚。蒲茵拉着许斯然去市里买酒。
居蕙则蹲坐在院子里,看地。
“回去吧小居,这两天魂不守舍的。”刘师傅身材高瘦,居蕙一擡头看见他背後的夕阳和香烟,让她想起边嘉平,她忘记祝他新年快乐了。
居蕙承了她水土不服,和其他师傅们简单道别,婉拒了开车送她回民宿的好意,坐上出租,在傍晚前给边嘉平发去信息。
居蕙:【新年快乐,嘉平哥。】
边嘉平:【[微信红包:离盛家人远点]】
…
这晚,居蕙在民宿听着後山传来的烟花响睡下,又被烟花砰砰声吵醒。
不对,是敲门声。
大年三十夜,晚上十一点,居蕙刚睡着一小时。
手机锁屏上明晃晃的数字11像在嘲笑她今年是非同行,祸福相依,再也迈不过去了。
气的居蕙拖鞋都穿不好,直接算了,光脚踩过地上缠腻的卫生纸。
“咚咚——”
“别敲了!”
居蕙解锁拉开门缝。
门後昏黑,盛戚京慢半拍地寻对上开门人。
那双眼睛湿漉漉地盯着他,浑身颤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