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三遍淡如水,边山松意思已经很明确,居蕙仍不识好歹,他便也不考虑这鸳鸯谱,走的时候带着怒气,带着送人出门的居佩兰心底也不太舒服。
生气,闷,但她气的不是边山松不尊重人,反倒觉得他们反应合理,要她有荣贞芳那样家世,恐怕更生气。
她气的是居蕙,气她不知感恩,的确,她是朵起死回生的百合,可那也是他们浇活的,理应报答他们,为他们养老。
居佩兰拉住居蕙进她曾住过的次卧,思来想去,咧开嘴角:“小蕙,这两孩子都不错,但是你看今天中午吃饭这戚京都不来,人嘉平过年还愿意来咱家看看我们呢……你回去,还是和嘉平好好聊聊,一起给嘉平父母道个歉——”
“这张床和我以前睡的那张一样大吧,珂珂睡这吗?”居蕙侧迈一步,对着房间这张崭新的床问。
“…都是一米五的,你回来也能住,珂珂平时就在这午睡。”
居蕙背对着她,淡淡哦了声,盯着床边这张工人手打的长桌子看。那桌子足足有两米长,厚实黄木,绕着窗边从东打到西,还带桌洞和桌架,居蕙从没觉得这房间这麽长,这麽大过。
可能是因为在她印象里,一张桌子就能把房间都占满。
她的桌子是大表哥不用的,一张平桌,又高又宽,大小只够摆在床和墙角留出的那块空地,居蕙便把床当椅子,一条腿伸在桌下一条腿甩在外面,趴在那笔袋大小的三角形桌面上学习。
居蕙在那张桌上学“初极狭,才通人”,一下就记住了,她的房间杂物很多,一进来就是这感觉;後面居蕙又在那张桌上读“你们要进窄门”,那一年边嘉平说可以带她来若北读高中,问她敢不敢。
在这宽阔的房间,居蕙舒了口气。
还能这样啊……
原来屋子小也没关系,有人会为你打长桌。
-
居蕙总在夜晚抵达上海,但这是她第一次和两个男人一起,盛戚京和他秘书。
居蕙对盛戚京最大的误解就是——他是个含蓄的人。她的手被盛戚京牵了多久,秘书程亦就瞟了多久,居蕙没败他面子,心情颇好地与他相处自然。
要搭出租分道扬镳时,程亦终于放松下来,大着胆子告诉居蕙:“盛总正在加速交接工作,马上就能到墨皴若北陪您!”
说完钻进车里,赶忙离开。
「160812」
居蕙迫不及待地开门。
这种感觉像是喝醉,居蕙心脏胀至无限大,过往的错误好像和这密码一样,一根食指就能解开,她拉过盛戚京衣领,合门,不必他忙活,她来蒙他的眼。
他配合地低身,居蕙小指压在他鼻梁小痣位置上,居蕙想起她为什麽才发现它——盛戚京总爱戴他的无框眼镜,忙着盯电脑屏幕。
这下好了,等对赌成功就没人能让盛戚京忙着为他们赚钱了,他想工作就工作,想自由就自由!
居蕙可以帮他,她在国内名气不足,在国外可红着呢,红过香山红枫叶,红过朝阳晚霞破晓!
居蕙凑近,指尖不小心点过他鼻梁驼峰,她经验太过不足,导致用力过猛,激地他眨了下右眼。
睫毛在她掌心扫过,她抖了个寒战。
“怎麽了?”
盛戚京笑问。
疼痛逐渐消散,但这一吻迟迟仍没落下,盛戚京把她手拉下,看着她。
只见居蕙热情褪去,只剩怀疑:“你……怎麽还不和我提Tera?你想我帮你,签协议的时候就会告诉我的,对吧。”
屋里灯没开,居蕙没来得及仔细观察,她对身後这复式平层仍旧既陌生又熟悉。这里面积大,房间多,但她只到过其中一两间能合上门的区域,她一直不愿参与盛戚京过多,像温存结束,居蕙总把第二天在客厅的短暂交流当作真正的aftercare。
一人在沙发一人在餐桌,疏离无欲,能帮助居蕙及时抽离,再次回到挪威。
她听见盛戚京叹了口气:“居蕙,我留在墨皴不是因为你,就算你加入Tera能帮到我,我也不想你因此涉足,加深你的错误认识。”
居蕙和盛戚京在一起,就是在头顶时刻备一盆冷水。
盛戚京语气温柔的过分:“已经离职的汪柳木,汪秘书送你的丝巾被你忘在club了,我建议你当面还给王总监,这样拒绝会更直接些,他也不会再借其他新人试探你……”
盛戚京顿住,他肩膀被居蕙重重推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