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叮铃铃甩起,楼道的声控灯亮了又暗,像在补偿居蕙好久没看夜空的遗憾。
进门,钥匙放鞋柜上。
“啪嗒。”
“啪嗒,啪嗒……”
居蕙赶忙捏紧鼻子,她流鼻血了。
哗哗流水声比灯先占据整个房间,居蕙在手机上搜出来基础的止血方法,凉水拍脑门,捏鼻子十分钟……
她都试过了,十分钟後鼻血依旧。
不过两道鼻血从哗哗流淌变成了潺潺丝缎,居蕙在网上搜了长时间止不住鼻血的原因是,熟悉字眼冒出——
白血病。
“……”
“怎麽可能。”
这年是居蕙呆在若北的第三年,北方的冬是干烈扎人,南方的是阴湿刺骨,居蕙相信她这是被若北的干燥冷空气打了一拳。
再不济,就是她总熬夜,上天惩罚她罢了。
居蕙坐沙发上,盯着桌上那几个殷红的纸团看了会,悄悄松了手,还有血。
房间从没如此寂静过。
居蕙捏紧鼻腔,开冰箱门,单手打开冰格拿冰块,又把束发带成功勒上脑门,她把冰块卡在额头上,简易的冰敷毛巾完成。
搞完居蕙累地坐沙发上,拿起手机对那几团红纸巾拍了张照片,更新了经久不见的朋友圈——
2:46AM
J:谁出二手加湿器?
[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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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蕙久违地做梦了。
梦里她是把水手的焊枪,太平洋上捕鱼赶海的百人船需要新锚,水手大喊着握紧她,握紧居蕙…随即捏住她的咽喉,让她朝海水里生锈掉渣的旧锚吐火舌,逼它蜕皮换新。
可那是海底啊,怎麽可能成功。
居蕙冲他烧了三天三夜,直到喉咙被烧干,身上的汗也成燃料,旧锚仍不改原貌。水手放弃了,船长也决定买新的,她和旧锚这个不中用的玩意就扔进大海里吧。
“笨蛋一样。”
——水手对她的最後赠言。
居蕙的身体向下沉。
黏腻的海水像水手身上的章鱼黏沫。
又不知过了多久,居蕙醒了。
房间竟还有焊枪声,像煤气烧炉,她头疼欲裂呲着牙从床上坐起。
屋内大亮,推拉门外还有人影晃来晃去……
天亮了。
她怎麽醒这麽晚!
“醒了,吃完饭吃药。”
居蕙眯眼,男人从光源走出来,手里端着小碗热气,身上的大衣外套没来得及脱,不合身的围裙套上,活活把他勒成个米其林。
“你怎麽在这。”居蕙连笑话他的力气都小了,重重砸回床上朝天花板问,“哪里来的钥匙。”
“门框上地垫下,除了这俩地方还有哪。”边嘉平把碗放下,手背贴上居蕙额头,“你知道自己发烧了麽。”
居蕙懵懵地眨眨眼,不会啊,昨晚处理完鼻血还好好的,人窝在沙发里窄小温暖,一下就睡着……不对,睡前忘记把束发带取下来了。
“没事,吃个药就好。”
居蕙视势缄言,不当笨蛋。
边嘉平今早去公司前刷到那条二手加湿器的朋友圈,眉心顿时拧起,给居蕙打去电话却没人接。问了司机师傅得知她今早“无课”,人大概在工厂创作。
边嘉平没犹豫,带着愤意来厂房找她,他格格不入的像精致资本家,不过还好无人在意。重型机械像乱生的枝桠,静穆又喧闹,居蕙的钢椅是其中一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