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蕙被捏开下颌,像刚学会呼吸。
强逼而出的酒吐在纸巾上,污浊了他无名指上的婚戒。
边嘉平转身去洗手,水流声冰冷。居蕙梗着脖子,不肯道歉。
两人进入短暂的中场休息。
“靠喝酒换来的合约,不签也罢。”边嘉平坐回来,深吐口气,把他那杯干脆饮尽,喝完还顺畅跟後半句,“喝够了吗?”
居蕙脸颊泛红,不知是醉的还是被气的,胳膊早早叠在一起贴紧身子,注意到边嘉平在看,她松开,又为自己倒了杯。
这次慢慢的喝,看着边嘉平喝。
“居蕙,我开了车。”
“我叫了阚雨,半小时後送你。”
还得看居蕙发半小时酒疯。边嘉平感到一种深切的疲惫,他总是这样,不知以什麽身份一边否定她,一边纵容她。
边嘉平实在累了。
“盛戚京是不是对你说什麽了?”居蕙的手指紧扣着椅背,指尖发白,“你从来不会不帮我。”
她盯着他,只要他说不是,她就——
边嘉平笑她:“怎麽可能,他都不搭理我。”
居蕙皱眉:“我不信。”
居蕙猛地撸起袖子,毛衣纤维摩擦着皮肤带来一阵刺痒。她又给他倒了杯:“你喝。”
“多喝点。”
居蕙为他倒满。
这瓶酒说是750ml,恐怕实装只有500ml,太少了,他刚喝两杯酒瓶就要见底。
可她家没其他酒,居蕙有些气急:“你就是因为盛戚京不帮我,一个大男人嘴巴像黏着金蛋子,动两下是会破财还是会舔屎?我宣布你现在喝醉了,说什麽酒後醉话都没人怪你,说吧,盛戚京是不是威胁你了!”
杯沿抵到他唇边,边嘉平半阖着眼,被她的话逗笑:“醉了就不怪了,我应该早点喝。”
“你快说,没时间了!”
边嘉平慢悠悠喝下酒才说:“嗯,我醉了,现在说什麽你都不怪我了?”
“当然!”
边嘉平的笑意更深了些,长腿一蹬,椅子向後滑开半米:“过来,手机解锁给我。”
居蕙起身,解锁屏幕递过去。边嘉平快速操作着,居蕙看不见他在按哪里,她头有些晕,眼前一片漆黑,只好闭眼静静等着。
她听到声沉重的呼吸。
“咔哒。”
手机被倒扣在桌上。
“居蕙,接下来的话,我录了音,免得你酒醒不认。”他仰头看她,“我计划把名下的一辆车和两套房过户给你,合同已经拟好,等过户手续结束後……我希望我们不再联系,好聚好散。”
抛弃。
居蕙脑子里嗡的一声,只剩这个词。
“为什麽?”她声音细若蚊蚋。
居蕙本以为她说不出话,但这一刻周围只剩他们,她俯视着他,又远又近,好像不问他就会消失,他最後一颗纽扣里藏着他透明的身体。
“如果非要一个理由,”边嘉平扯出一个极淡的笑,苦涩至极,“曾月不喜欢现在的我了。我感受不到她,只能感受到你。”
他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腰,将侧脸贴近她的小腹。
居蕙只觉脚步僵硬,磕磕绊绊地被他拉过去。
听他极轻地叹了一声,气息温热,穿透薄毛衣:“确实感受不到……”
玄关的阴影里,盛戚京看着这一切,呼吸浅浅。
边嘉平目光不明,似乎已扫过盛戚京无数次。
盛戚京皱眉。
他不该留在这,转身握住门把,正要离开——
门却从外被推开。阚雨举着手,愣在门口,脸上瞬间堆起惊喜的笑容:
“盛总?您也在?今晚……这是要谈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