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一影推开隔板想问问居蕙,但她刚吃完午餐,伴着机舱低压,戴眼罩小睡去了。
她又想问经济舱里的阚雨怎麽办,但刚拿起手机就发现,这机型没免费wifi。
蒋一影只好小心探出头,去看手边还有没有A座空位。
果然,整齐的隔门合的严严实实,怪她粗心,上飞机只关注居蕙和她是邻座就忙自己的了,就算有空位也该被其他人换走……
哗——
身後不远处有扇隔门正巧拉开。
居蕙常在随身药盒里多备两颗褪黑素软糖,因为登机前和盛戚京的那段不愉快经历,她一上飞机就决定吃掉它们。
从浅眠中醒来时,手机显示若北时间下午五点半,机舱进入舒适的昏暗只留微弱脚灯,被压缩的黄昏流淌在没关紧的窗子夹缝中。
居蕙揉揉酸紧的太阳xue,隔壁蒋一影也像是刚睡醒或没睡地换了个坐姿,衣料摩擦声混进自动驾驶的白噪音里。
居蕙低声问:“一影,你在看电影吗?”
对方没回应,戴着耳机当然听不见她讲话,居蕙自顾自想又自顾自嘟囔,“我醒太早了,有电影推荐吗?”
居蕙拉开邻座间的隔板,仅露出蒋一影面前屏幕和吸在铁拐角的小相机。
屏幕还显示初始界面,所以她没在看。
那就是在睡觉了,居蕙拉开的这道缝马上轻轻合了回去。
算了,买个wifi好了。
在她指尖即将触碰到“空中网络”图标时,隔板随即拉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侧方伸来,一部平板电脑轻轻放在她的桌板上。
屏幕上正是购买界面,已填好账户,就差最後一步确认支付。
居蕙猛地转头。
隔板拉开完全,盛戚京就坐在蒋一影应在的位置。他看了居蕙一眼,侧脸轮廓在溜进来的黄昏里显得柔和陌生,他又低眸去看平板,好像这是他捡到的居蕙遗物。
“……什麽意思?”
“蒋一影说你也需要。”
居蕙定睛回平板,盛戚京也靠回後椅,熄屏机制仅给居蕙一分钟思考时间,屏幕上的红色按键不多时暗了下去。
居蕙只好在确认旁试探地点了下。
“多少钱?”她维持表面平静,“我转你。”
“不用。”他只留给她个看不见神情的侧身,“老板不缺这点。”
空气再次沉默下来,居蕙当然也不缺,甚至还能用里程帮他免费换一个,但现在盛戚京已将她放置在员工位置,不需要她支付对价。
“谢谢老板。”
她轻点完成支付。
在追逐黄昏的漫长飞行後,窗外地平线从橙黄逐渐变成粉丶紫丶最後是深邃的黑夜,巴黎时间晚上七点,客机靠近廊桥。
下了飞机的人群往前无限拉长,居蕙和走在前的盛戚京隔着四五个取行李的乘客,窗口玻璃透着似雨似刀的冷气,他穿上了那件挺括长衣,居蕙也低头整理好旧格纹围巾,还是大学时边嘉平送她的那条。
她和蒋一影在转机和出口的岔路口遇见睡的腰酸背痛的阚雨。
蒋一影精神十足地笑话他,人流缓慢向前移动,他们自然地走向同一出口,却截然不同的方向。
一小时後,飞往奥斯陆的银色光点在航班信息的广播中驶向跑道,身旁阚雨最先站起来。
这时居蕙手机收到新信息:【早点回国。】
信息来自国内凌晨失眠的边嘉平。
居蕙心沉,早点回国,是早点回去和他纠缠房屋所属问题吗?
居蕙心情被搞坏,但还是在对话框输入【好】。
为维持表面平静,她成了秒回的那个。
还没发送,微信再度弹窗,居蕙差点以为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