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刚过二十八。”居蕙忍住後半句,还早着呢。
“小蕙觉得嘉平怎麽样?”
空气凝滞了半晌,这话还是从远远靠後坐的边山松嘴里出来了。
边嘉平嗤地笑出来:“我这年龄是能当爸了,但您老才不过六十,怎麽乱说胡话。”
边山松骂他儿子了句脏话:“你别说话,让小蕙说。”
“你不用说,这饭吃着犯恶心,我送你回去。”边嘉平起身。
“挺好的啊。”居蕙拽了下边嘉平,“叔叔,嘉平哥挺好。”
边嘉平皱眉,一时不清楚她是装傻还是认真回答,正作难时,居蕙站起身,还被凳腿绊了下,立刻放心了。
“不过我真得回去了,家里狗狗一直叫,邻居让我赶紧回去管。”她扶着椅子,有些无奈。
荣贞芳放下筷子,一直送居蕙他们出家门,到电梯口,瞅居蕙肚子还是瘪的,她叹口气,电梯门合前叮嘱她:“下次再来家吃饭。”
回车上,来时的空调似乎都没散。
居蕙觉得自己才是被“口诛笔伐”的那个,要生气也是她。但来停车场的路上边嘉平走的很快,居蕙跟在身後,三步追两步的,终于坐下,还得小心安慰正揉眉心的他:“还好吧。”
边嘉平说了句没事,快速回归状态,打开导航问:“你和边嘉平有约吧,约在哪,我送你。”
居蕙怔愣:“啊不用,送我回家吧。”
“别耍性子,墨皴在国内数一数二,今晚他肯定会给你介绍艺术圈人脉。”边嘉平嘴巴轻抿,抱歉地说,“他最能帮你,这点你清楚。”
居蕙无言。
最後这句她怎麽听出父亲把新娘的手交付出去的悲壮感。
她接连又说没邀请函,没状态没衣服,见还是推脱不下他才说:“就你们酒店呗,盛戚京的品酒会还是太次了,都不通知你这位大老板。”
边嘉平慢慢收回开导航的手:“……他邀请我了,但不是今晚。”
居蕙不明白。
“品鉴会定在明晚的云阙。他是料到你今天不会去,给的假消息。”边嘉平啓动车子,瞥她,“明天,你必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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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晚,品酒会。
今早盛戚京给居蕙抄送去真正的邀请函,对方没回应,所以他不确定居蕙会不会来。
宴会长桌从远及近,能容二十馀人。
他把居蕙位置安排在云傲南旁边,靠近露台花园门口,纸名牌摆在她那份冷食边,面朝高楼外的蓝调时刻。
这时候,这时刻的若北是他记忆里的样子。霞光映进晚高峰的後视镜,向前是前车灯的蓝,向後是尾灯的红。
今天十一调休,是周日也是打工人的周一,堵车更厉害。
宾客来露台找盛戚京碰杯时调侃他:盛总怕是故意把品鉴会定在这时候,想把人困在车队里,不想人尝走他的老年份Pente。
盛戚京笑笑,抿了口酒。
今天不过是Pente运来国内的最快时间,不然他还能再叫他们早点来,看他和居蕙并排站。
今天他已经等了很久。
他们说的对,居蕙可能正在三百米外焦灼。
盛戚京望高楼之下,现在她来或不来对他都能接受。居蕙的名字早被来露台的所有人行过一遍注目礼了。
他们一半是艺术圈大佬新贵,剩下的都是他和她的朋友们,该知道居蕙回国的,现在都知道了。
盛戚京勾唇,为她攒局接风一直是他。
居蕙来不来无所谓。
盛戚京已经有了居蕙回国的实感。
又是一刻钟,天完全暗下去,盛戚京面朝内厅寒暄如常,视线紧锁的云傲南和琉璃突然从位置站起来,眺向他看不见的门口。
他放下酒杯,直接走出谈话。
踏进房间,是居蕙回来了。
目光终点的她妆容精致,高跟鞋踏着欢快的小碎步,被琉璃的儿子小环牵手送去她的位置。
居蕙一进门他就迎上来,个头长到她腰,西装立挺像个小绅士,惊喜得居蕙心花怒放。
小环懂得与女士握半掌,一步三回头地让她注意极小的路障。
居蕙全程盯他的自然卷,走走停停,拐了两个弯,最後停在最後一个路障前,小环突然把她手往上递。
“小环真懂事。”
盛戚京揉揉琥珀脑袋,小环嘿嘿一笑。
居蕙反应回来,瞬间抽手,但还是慢了一步。
盛戚京全掌已自然握住她四指,轻轻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