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向前。
前路未卜,先知不在,但直觉告诉她,这条路上有土地丶有星空丶有可能的基石。
走累了,走不动了,只剩下半个剪影。
像摇曳的火烛,保护在宫灯的堡垒下,也会有燃尽的一天。
一只手扯住她的脚踝,律跟了上来,她们身後空无一人丶空无一镜人。
“我缺少了一双鞋”
白染鸢说。
【破灭】说。
原初的神明说。
于是,人便总结了律丶掌握了律。
树上的果子是可以吃的。
猿人少女借着藤条在森林中游荡丶宣告。
火,热的,可以烤肉,烤肉,活下去。
骨牙在脖颈荡乱了风,少女纹面,擡手间,圣火烧的空气滋滋作响。
“卯”
“这个字叫——卯”
少女看向祭坛,牲畜们瞪着她,松软的皮毛被匠人剥下丶厚重的油脂肥肉被厨子分了个干净,徒留下一具具白花花的骨殖。
不多时,骨殖也化作她们头上丶脖颈上丶腰腹前丶脚踝处的咔咔作响的精致玩意。
童年是如此漫长,黑土得了白河滋润,也渐渐生出几处荆棘来,刮的白染鸢越发虚晃。
“我需要一柄柴刀”
白染鸢说。
【破灭】说。
原初的神明说。
于是,人便拿起工具,探天辟地。
“不要丶不要再走下去了”
细碎的呻吟被兵戈叮当作响压下。
粟麦交换幼女,白花花的油脂冒着泡,和过去,别无区别。
蒸汽灼伤她们的容颜,雾霾遮蔽天空,有的人逃亡乡村,喘息未定,白骨丛生。
听,她们在哭泣,听,她在哭泣。
原初的神明不再虚晃,白水一次次漫过她的肌肤丶一次次带走她的皮肉,徒留累累白骨被河沙覆盖。
岸边开出蓝花,柴刀上斑驳锈迹被花朵冬藏,无风之地,花朵从不舞动摇曳,只是生长丶生长丶盛放。
【破立】消亡,
【可能】诞生。
“襄……”
陆明瑶从过往丶沿着白鸟开拓的长河一路走来,却不想在这暂定的尽头,看见【可能】的晨晖。
“白鸟死了丶我的妈妈死了丶我的孩子死了丶我的爱人……死了”眼泪大颗大颗砸在黑土地上,丰富的营养萌发种子,阿拉伯婆婆纳探出根茎,朝着【可能】,献上最朴素的祝福。
愿你平安,愿你健康。
我的襄,我们终会重逢。
在遥远的过去丶在不久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