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痕累累
高长泽走向书房中央的案几,云戟凑近高长泽的耳边细语。
云戟说完後退开。
“王妃可知,你收留的小杂役……是穆家庄的?此人若逃,二皇兄定会追查。可一整日过去,靖王府却没有动静,王妃觉得此事怪不怪?”
门外有重物坠地,她推开书房的木门,见穆瑞生瘫倒在血泊中。
高长泽将密信扔在苏清如脚下:“看看你救的好人!高长轩许他千金,让他在府中暗藏本王通敌僞证!”
高长泽高声喊道:“来人!王妃助纣为虐,即刻关押起来!”
苏清如欲出手反抗,高长泽早已将一把剑悬在穆瑞生头上,笑道:“王妃,这是要与我切磋吗?”
“留他一命!”苏清如退却一步,
眨眼功夫,侍卫们迅速围上,领着她移步向前。
“王妃,请吧。”
苏清如很快被带到关押的陋室。屋内又阴又潮,散着霉味,仅一扇小窗,透着几缕微光。
她顺着那微光望向墙面那方小窗,不出意外应该可以从那窗子翻出去。
她脚下发力,攒足了劲儿,纵身便要去够那扇窗。
不巧,门外传来了云戟的声音,
“王妃,殿下让我给您带话。”
“殿下说:‘王妃大可以从窗户翻出去,本王会让穆瑞生的尸体给您垫着’。”
云戟说完未作停留,转身就走。
苏清如听闻,即刻收了动作,既不让她翻墙而出,那便……以命为饵,赌他三分愧疚!
“砰!”
她的额骨撞击梁柱,鲜血顺着下颌滴落在地砖上。
门外值守的侍卫,闻屋内轰然巨响,抽出腰间佩剑,打开那扇紧闭的门。
“快,去禀告殿下!”
未几,高长泽赶至,太医亦匆匆而来。
高长泽揽她入怀,朝着卧房奔去,厉声差遣太医,
“随本王来!”
太医跟在他身後。
高长泽将苏清如安置于锦衾之上,拨开她额上几缕被鲜血黏连的发丝。
太医趋步向前,为苏清如查探伤势。待诊视丶敷药诸事完毕,高长泽微颔首,示意太医退下。
“太医言你不过皮肉之伤,”高长泽掐起她下颌,将药灌下,“可本王瞧着……你莫不是连脑子也伤了。”
高长泽举动来得突然,她毫无防备,呛了口药,喉管如火灼般难忍,伸手将高长泽的手用力推开,
“咳咳……咳咳咳……”
高长泽把那碗药搁回桌上,递了块丝帕过去,开口道:“司相这又是哪一计?以命换命?”
苏清如无视他手中的丝帕,动也未动。
“殿下可是心虚了?当年穆家庄血案潦草了结,殿下怕旧事败露,今日便要捉人灭口。”
高长泽弃下那块丝帕,未作解释。
三年前,边境穆家庄数百条人命惨死,只有他一个活人身穿江南云锦织的衣裳,站在尸体堆旁。
而当日化验死者胃中残留物,除毒药外,还有江南特有的鸡头米。经查来往通牒,他正是随着江南米商的商队来到此地。
因他的来路可疑,被关进牢房内。几次用刑逼供,高长泽都默不作声。她一气之下抽出狱卒腰配的一把利剑,刺入他的胸口,但不至于伤他性命。
可他并不怕死……只字未提。
眼下高长泽也如此……
他一定隐瞒了什麽,或是用了什麽手段。
“云戟,把穆瑞生那小子带上来。”
云戟押着穆瑞生进来,那小子身上挨的几刀还流着脓血。
“本王要听实话……说!”
穆瑞生跪地:“当年屠杀案前夜,草民亲眼看见二皇子亲信在井中投毒!”
前世她勘察现场时,那口枯井旁确实有未清理的官靴泥印。
“带下去。”
高长泽坐回床边,垂眸看着她,“现在,你可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