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可是近亲,近亲结婚,生孩子风险太大。她可不想生出弱智或者残疾孩子。
雨还在下,青石板上的水洼,映着檐下昏黄的灯影,晃得人眼晕。
赵鸾儿拢了拢衣袖,将眼底的情绪压下去:“慕容隽虽不良于行,对我来说却是好事。
他有缺陷,所以我这个商户女才有机会嫁他。如此,将军府没人敢因我的出身轻慢我,他也从未用规矩捆着我。
这样的日子,比起许多嫁人的女子好太多了。”
她擡眼看向宁择文,目光清明:“表哥,谢谢你还记挂着我。但过去的事,真的该放下了。
你会有你的仕途,会娶一位舅母满意的官宦千金,她能为你铺就前路,你们会是世人眼中金玉良缘的一对。”
宁择文望着她,喉结滚动,什麽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赵鸾儿说得对,那些他以为能克服的阻碍,在现实面前,竟如此锋利。
……
松涛居。
窗户大开,细雨被风吹进窗内。
慕容隽独自静坐下棋。
他把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上,又从棋奁取出一颗黑子。
段雨踏进室内,身上还带着潮湿的水汽。
“公子。”段雨看见窗户打开,想把窗户关上。
“别动。”
段雨当真不敢再动,他听出慕容隽语气有些不对。
慕容隽指尖捏着那颗黑子,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棋子冰凉的釉面,目光落在棋盘上星罗棋布的黑白交错处,却并未聚焦。
“她去了客厢院?”他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唯有垂在身侧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段雨心头一紧,不敢隐瞒:“是,少夫人去给赵大少爷送东西,偶遇了宁公子,两人在廊下说了约莫两刻钟的话。”
“两刻钟。”慕容隽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将手中的黑子重重落在棋盘上,“啪”的一声轻响,在淅沥雨声中格外清晰,震得棋盘边缘的一颗白子微微晃动。
段雨只觉屋内空气比外头的雨还凉。
良久,慕容隽才开口,声音低哑:“她……说了什麽?”
段雨低头:“回公子,隔得远,只听得零星几句。但我看少夫人好似在劝宁公子,她让宁公子放下过去的事。”
慕容隽没有说话,从棋奁拈起一颗白子,在指尖转了一圈,最後在棋盘上落子。
“她真的这麽说?”
“是。”段雨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宁公子後来……脸色很差,像是受了打击。”
慕容隽低低地笑了一声,“她倒是个狠心的,比我拿得起,放得下。”
他伸手,将棋盘上的黑白子一颗颗分开,动作缓慢,像在拆解一场残局。
“段雨。”
“属下在。”
“把我书房的那块紫玉徽墨给宁公子送去,望他来年殿前金榜题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