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芜凑近楚承川,眼中含着冷笑:“这句话很耳熟啊,我对你这句话时,你放过我了吗?”
阿芜也曾如此威胁楚承川,若他杀了自己,谢宴不会放过他。
楚承川:“那怎麽能一样!谢宴是个什麽东西,当初我楚家还不是灭,你究竟想怎麽样?”
阿芜轻轻晃着手,所有的毒物一拥而上,啃食着楚承川的脸。
这一瞬间,楚承川的哀嚎胜过死囚犯们的哀嚎,他疼得跪了下来,不断抹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脸。
阿芜半蹲在楚承川面前,道:“接下来,我要让毒物咬掉你的眼睛。”没了眼睛的楚承川,也终究会成为弃子。就如同日後的楚客一般。
忽然,狱门被打开。
入目是少年笔挺的小腿,穿着一双绣有虎纹的黑靴,再往上看,是他腰上别的弯刀,和那张好看的脸。
谢宴道:“我让林慕风和岑皎在前面闹,衙役们都去拦着他们了,我带着你从後面翻墙出去。”
他就像看不见地上哀嚎的楚承川一样,说这些话时,不带有任何情绪。
就像一个完完全全为阿芜所用的木偶人。
楚承川努力去扒着谢宴,道:“谢宴!谢宴!我错了,我不该针对你,但你我都是东夏人,你就这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外族女子拿了我的眼睛?你若帮我杀了她,以後楚家都是你的助力。”
阿芜抚着楚承川遍布着血的脸,道:“你居然把希望放在他的心上,不妨告诉你,我给谢宴下了情蛊,他早就是我的人了。”
“情蛊,居然是情蛊!”楚承川的嗓子沙哑,很努力,也只能发出很小的声音,“你这个毒妇,我不会放过你。”
阿芜:“谁不放过谁,还不一定。”
她就要掐死楚承川时,楚承川却嘶吼着道:“等等,你别杀我,我很有利用价值,你想让我干什麽,我都干。我在迎秋宴上就看出来了,你看不惯阿客对不对,我可以帮着你对付他。”
虽然楚承川对楚客是有那麽点兄弟情义,可事关性命,他也管不了这麽多了。
阿芜想了下,竟然真的应下来。
谢宴微怔。
楚承川害了小盈,阿芜恨之入骨,此刻却因为楚客,放了楚承川。
阿芜将一颗毒蛊扔进楚承川嘴里,道:“此毒,可让你身上的伤恢复如初。但从此,每个月,你都会毒发一次,我每个月都会给你一颗解药。若我发现你背叛我,你就等着死吧。”
楚承川的心简直是大起大落,等反应过来时,自己的性命已牢牢被阿芜抓住。
出牢狱後,月阿朵在外面等着接阿芜,她道:“还好您没事。否则,阿朵真的没办法和巫疆交代。”
阿芜倒是不在意,笑道:“没了我,马上还会有别人的。”
月阿朵想反驳,但无话可说。巫疆的神很怜悯,但也很残忍。圣女一死,神马上就会选下一任圣女。而且,因为圣女承担的都是违反天道之事,注定短命,每一任圣女都活不过二十五岁。
月阿朵将话头转到谢宴身上:“我知道您心软,可对他也太纵容了,区区情奴,就该日夜守护在您的身边,怎麽能放您一人面对危险呢?”
“好了,我这不是没事了吗。”阿芜安慰她,道,“你还怀有身孕,不宜太过劳累,等过些日子,我们再说说你的事。”
月阿朵神色黯淡下来:“是。”
阿朵走後,阿芜才彻底放松,她终于不用假装轻松了,否则还得让阿朵跟着担心。
夜幕降临,劫後馀生。
阿芜转了个圈,裙摆跟着飞扬,身上的小铃铛与她的乌发都铺在了空中,组成了此刻自由自在的她。
也许,这才是最真实的她。
不是虚僞的妩媚。
不是故作的坚强。
而是他都说不出来的,让人心生欢喜。
心口的彩铃蝶都跟着她飞舞。
谢宴的眉梢也情不自禁染上一分开心。
“所以,你今日是听见阿朵在街上散播的那些话,然後再找人来救的我?”阿芜面对着谢宴,倒着走路。
谢宴压制住自己嘴角:“是。”
阿芜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你做的很好。”
这话倒不像是对爱人说的,而是对手下说的。
谢宴忽然问道:“情奴是什麽意思?”
阿芜没想到谢宴居然问起了这个,但还是解释道:“为罪所困是为奴,而最大的罪便是情爱,是以为情所困的便是情奴。”
为情所困。
谢宴:“那你也是情奴吗?”
阿芜被噎了一下:“你这是在问我,心中有没有喜爱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