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芜吻了上去,想要安抚蛊虫。
谢宴一怔,心里被甜蜜与羞愤拉扯个不停。
她宁愿来吻自己,也不愿说出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
谢宴的这个吻,要比中情蛊时来的更猛烈,他将阿芜禁锢在怀里,几乎是掠夺式索取。
屋内的红烛猛烈地摇曳,阿芜觉得喘不过气,想将谢宴往外推。
可谢宴不放手。
“啪——”
阿芜的手停在半空中,谢宴的脸上多了个巴掌印。
阿芜刚刚结痂的手腕又流了血,顺着皓白的手臂直往袖子里流,刺眼得很。
“对不住,是我失态了。”谢宴慌张地抓住阿芜的手,想要为她包扎伤口,就着红烛的光,他心疼地看着这命运多舛的腕子。
每次都是这个地方受伤。
阿芜也平静下来,细细观察着谢宴的神情,算了算日子,果然快到十五了,她道:“後日晚上,你来我房间,我得为你安抚蛊虫。”
谢宴不疑有他,答应下来,手上忙着给阿芜包扎伤口。
少年为她包扎时,很温柔很小心,与方才的吻形成鲜明的对比,阿芜不明白,一个人怎麽可以既温柔又粗暴。
也许是因为蛊虫,但阿芜又觉得,不止如此。
血呼呼的腕子被包扎好後,阿芜也因为太累,沉沉地睡过去了,谢宴将她抱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才轻手轻脚地出去。
第二日,阿芜一起来就出门了,连早膳也没来得及吃。
书房内,谢宴问朱乱:“我让你调查的事情,怎麽样了?”
朱乱:“闻沉玉小姐确实见过沈青遥。那是三日前,云泱公主郁郁寡欢,整日不吃东西,沈将军和闻小姐一同去看了公主殿下,自打那以後,闻小姐身边的茯苓就一直派叫花子看着阿芜姑娘与月阿朵的动静。”
谢宴暗自想道,闻沉玉虽是女子,可她凭着自己就能守下闻大将军这麽大的家业,可见其心智与手段不容小觑。谢宴也一直知道,她想嫁进将军府,无非是图谋自己的身份地位可以给她庇佑,可以让她保下那些家産。
若是为此,她倒是极有可能听从沈青遥的话,二人里应外合,一个将阿芜弄进大牢,一个故意让月阿朵与长姐相见。
谢宴薄唇微抿,若是长姐真的有个什麽三长两短,自己会不会气到失了理智,会不会立刻杀死阿芜。
原来,她们打的是这个算盘。
谢宴敛眸:“本将军记得,沈将军曾私下打死过几个不服她的小兵。”沈青遥此人,看着宅心仁厚,实则手段狠辣,不然也不会让手下的这些刺头兵都听命于她。
朱乱:“是,还是属下为那些小兵收的尸。”
“让那些小兵的家里人去闹事,就说——”谢宴横眉冷笑,道,“是楚承川看不惯沈青遥,所以才让他们去闹事的。”
楚家内斗,该是多麽有趣。
朱乱:“是,对了,将军,阿芜姑娘一早就去看了月阿朵,您看,我要不要做点什麽?”说到底,也是月阿朵害的谢宁落胎,按照将军的性子,最轻的报复也是把月阿朵赶出长安。
谢宴:“不必了,月阿朵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开长安。”
朱乱:“啊,为何?”
长安的另一头,医馆内,月阿朵也问了阿芜这个问题。
医馆内冷冷清清,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味,月阿朵不舍地看着自己的医馆,却不敢擡头看阿芜:“圣女,阿朵自知罪孽深重,只是阿朵不能离开长安,离开卫康。”
月阿朵道:“当初,我刚来长安,什麽都不懂,总是被东夏人欺负。是卫康,他不嫌弃我的身份,给我银两,帮我请名医教导,我才能将这个医馆开起来。卫康于阿朵,是夫君,更是恩人。”
阿芜看着阿朵,只觉得自己又看到了另一个红珠。
红珠失了命,阿朵丢了魂。
阿芜道:“那你可知,他给你的钱,是谢宁的嫁妆,他为你请的名医,也是看在谢宁的面子上才来的。你口口声声说他不嫌弃你,可你身为我巫疆最优秀的蛊女,本就不需自卑,你的身份,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而他卫康,可曾真正的爱重你?”
若是卫康真的不嫌弃月阿朵的身份,又怎会让阿朵觉得自己在卫康面前擡不起头来。
月阿朵一滞。
“从前,你可是很骄傲的,在巫疆,你谁都不服,就连巫婆婆的话也是半听半不听的。”阿芜劝道,“阿朵姐姐,当初我让你来东夏,是让你来学医,日後能将医术传给巫疆的。如今,我见你也已经小有所成,不如等巫婆婆她们拜见完东夏皇帝後,你就随她们回去吧。你的孩子就只是巫疆的孩子。”
月阿朵还是狠不下心离开:“圣女,请您容我再想想。”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躁动,月阿朵与阿芜出去,便看见大街上有人举着横幅,上面写着:
“沈青遥,枉顾人命,不仁不善,是为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