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康对阿芜做了何事?”谢宴茫然道。
“就是,就是……”月阿朵忽然意识道,也许谢宴不知道圣女差点被火祭的事情,是圣女故意不告诉谢宴的吗,那自己到底要不要说出来?
月阿朵万分纠结,後退两步想要逃开这里,没想到谢宴撑着受伤的身子也走了两步,拦住她,问道:“她怎麽了。”
昏迷一场,心中愤怒消散了些,谢宴也觉出阿芜的不对劲,她对人向来柔和,就算要与他决裂,也当是好声好气,绝不会当场给自己难堪。
今日之事,不像她的本意,又或者说,她有什麽难言之隐。
浓烈的血腥味直冲着,月阿朵看见谢宴因为乱动而又渗血的伤口,不忍心道:“在秋猎祭祀那日,圣女她,差点被火祭。”
谢宴在战场厮杀,见过上百种杀人的办法,毒药,上吊,溺亡,其中火烧最为痛苦,浓烟呛进嗓子里,让你说不出来,生生地堵着,火灼烧着皮肤,乃至五脏六腑,让人面目全非。
旁的杀人方法,好歹还能留个全尸,可是用火烧死,连把骨头都留不下来。
火祭,火祭——
还不是普通的烧死,而是把她扔在祭天台,让所有人都看着她痛苦的死去。
谢宴觉得心口像被人紧紧攥着一样,她差点被火祭,差点被火烧死,不知她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面不改色地继续觐见陛下,谈和亲一事,偏自己还那麽对她。
木头门哐当一下被撞开,谢宴步伐不稳地闯了出去,不顾月阿朵的劝阻,将车厢扔在此处,驾马回去。
……
月亮高照,星光闪烁,观鹤楼有一庭院,有着廊亭水榭,种着四季花草。庭院内空荡荡的,只有两个人。
阿芜倚在栏杆处,看着天上星子,总觉得黯淡了些,不如巫疆的亮。
“我方才瞧见岑校尉的女儿在和武试中的那个谁,李淼,对,俩人赏月说笑,依我看,岑家好事将近。”
阿芜懒得擡眼皮:“哦。”她知道这件事,岑皎还特意来问过她觉得李淼这人怎麽样,依岑皎那副少女羞涩的样子,恐怕就算旁人说出八百个不是,她也还会挑出一个优点,然後继续喜欢的。
“兴致不高啊,你在想什麽呢?”
六皇子提着两个酒壶,吊儿郎当,问道,“可是在思念故乡?”
阿芜:“我再思念,过不了多久也就回去了。倒是你,随我去巫疆後,就再难回来,你有什麽舍不得的,尽管告诉我,我可以想办法帮你带走。”
出了皇宫後,阿芜就换上了寻常服饰,更添几分柔媚可爱。
六皇子笑了一声:“你倒是大方。放心,我都给自己准备好了。长安虽好,可我亦有责任在身。倒是你,看似关心我,实际上是不想和我成亲吧。”
阿芜与谢宴的事,整个长安都知道。
她眨巴了亮晶晶的眸子,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我与谢宴有婚书,他算是我的正头夫君,你算後来的,论吃醋,也轮不到你呢。”
六皇子:“……”
他瞥见暗处一抹影时,心里了然,将酒壶放在阿芜身边,转身离开了。
阿芜抱着酒壶,打开闻了闻,其实她没吃过酒,总觉得辛辣难入口,但这一壶好像还不错,她喃喃道:“我让他吃瘪,他给我吃酒,这六皇子还挺大度。”
她小口小口地就着酒壶喝了两口,居然还不错,只是酒量不行,一会眼前就模糊了,月亮也晕了。
有人漫步走到她的身後,阿芜以为是月暮双来接自己,头也不回道:
“暮双,我还不想回去,而且我走不动了,我估计你又抱不动我,你得找一头牛才能拉我走。”
那人闷笑了两声。
阿芜不好好坐着,手胡乱摆着,恼羞成怒:“你还笑我,那我要你背,你背的动吗?”
她猛然转身,作势要让那人背,谁知他比自己想象的高一些,指尖划过他的喉结,留下一道浅到不可见的划痕,也落了在他如墨的眸子中。
饶是她脑子不太清醒,也知道这是谢宴。
阿芜抿了抿唇,佯醉道:
“好俊的少年,不如和圣女我回巫疆,可好?”
面对自己的前情郎,阿芜在冷脸和温情之间选择了调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