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泱察觉出谢宴的意图,蹙着眉指着案台道:“你觉得这个行吗?”
虽然拆案台不好,但是现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谢宴拍了拍案台,觉得够结实:“可以。”
他提剑砍上案台,轰隆一声,案台被劈成两半。
谢宴抱着其中一块板子放到门口时,忽然听到云泱疑惑道:“这是什麽?”
他回头,看见了那躺在灰尘中,已不再鲜红的红发带。谢宴下意识地想捡起来擦干净,忽然又顿住了手,自嘲地笑了笑。
这上面只有她对挚友的思念。
和他半分关系都没有。
他又为何要去自讨没趣。
谢宴转身不再看发带,而是撸起袖子摆弄着木板。只是木板并不板正,他用一拳一拳地砸着木板,直到把木板严丝合缝地契合在漏风处。
林慕风喝了药好多了,他爬起来看着发带,说道:“这不是阿芜的发带吗?只是这条被阿芜系在了大槐树上,为什麽会在案台下?”
云泱远远地瞅了眼,看着上面巫疆字旁还有一行小小的东夏字,猜测道:“可能是上面写了什麽话,被路过的人当成了祭文,供奉在了案台前吧。”
“这,确实有可能。”林慕风好奇去看,当时他还真没仔细看过发带上写了什麽。
林慕风看了良久,朝云泱挑挑眉,像是要干坏事般,悄声说着:“你来看看。”
谢宴耳朵动了动。
云泱:“不去,脏兮兮的,有什麽好看的?”
虽然云泱外出已久,可有林慕风为她忙上忙下,她自己又带足了银两,并不缺衣少食,所以还是那副娇公主的样子,受不了脏乱。
林慕风挤眉弄眼:“真是好玩的,不骗你。”
谢宴侧过了半个身子。
云泱见林慕风拍着胸脯保证,不免也生出好奇,凑过去仔细看了两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哦,这上面原来写了这些话啊。不只有巫疆文哦,谢将军要不要来看看啊?”
谢宴:“……”
他将木板摆好,一点风都漏不进来後,才放下袖子,慢条斯理地走过去,道:“我就是看看,什麽人能那麽蠢,能把这些话当成对神明的祈祷。”
林慕风和云泱对视笑了一下。
真嘴硬。
明明就很想看。
红发带被林慕风简单擦了一下,干净许多,依稀能看出当初主人对它的爱护,在巫疆文旁,有一行显然被临时加进去的字。
这是东夏文,少女的字还不是很漂亮,歪歪斜斜又小小的,写着:
“谢宴,也很想爹娘。”
这是她趁他不注意,帮他写上去的。
在两人还在互相利用的时候,少女就付出了一点真心。
虽然不多,但弥足珍贵。
……
巫疆南月。
神阙依山傍水,房屋多小巧高挑,有的建在水上,有的直入石块,谢宴寻了处客栈住下,掌柜是一个六十多岁精神饱满的阿婆,看见是东夏人,用巫疆语兴高采烈地说着什麽。
云泱和林慕风都听不懂阿婆在说些什麽,直着眼睛望着谢宴。
但谢宴也只是简单地点点头,不知道阿婆说了什麽,他忽然向外走去。
云泱和林慕风都叹了口气,谢宴肯定也听不懂,巫疆语这麽难学,他又是临时决定来的巫疆,怎麽可能这麽快就学会了。
三人刚出去,就有个少女从楼梯下翩翩而下,阿婆笑道:“姑娘你睡醒了,可要吃点什麽?”
虽然这姑娘才住了一晚,可出手极为大方,自己可得殷勤着点。
少女摇头,只问道:“你方才都同那人说什麽了?”
阿婆犹豫着问道:“姑娘你问这个做什麽?”
少女不语,只摘了手上的宝石手钏,朝阿婆晃了晃。
阿婆马上喜笑颜开:
“也没说什麽,他就问圣女在哪里。”
“你如何回答的?”
“我一想,他指定是不能问我们圣殿里的那位,那问的当是今日百花节扮作圣女的姑娘了。我就说,今日百花节,你去找花车,就能找到圣女了。”
少女松口气,道:“除此之外,他没再问别的了?”
“别的还有什麽……”阿婆一怔,随即明白道,“那少年长得是俊,姑娘可需我去帮你打听打听。”
少女顿了顿,嘴角浮起一抹笑,将手钏给了阿婆後提着裙摆往上走,轻声回应着:“不必了。”
本来,就不该相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