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买的院子位置好,四面阳光都很充足,尤其是正院,周围几乎没有山体的遮挡,从早到晚都能晒到太阳。
“你也会卜卦吗?”阿芜歪歪头,道,“不然你为什麽买院子的时候会想到这一层?”
谢宴:“我只是觉得你喜欢晒太阳。”
在东夏时,若没有事情,阿芜就会在院子的秋千上吃糕点或者睡觉,像只爱晒太阳的小懒猫。
谢宴指着院里的一大片空地,道:“等日後我们住到这里了,就给你做个秋千玩。”
阿芜点头如捣蒜,看着还空旷的院子,心里却很是憧憬。
只是装修院子不是一两日能完成的,谢宴便说他这两日就住在这里忙活,好在婚期前装修好。
阿芜虽不舍,但也只能答应。
林慕风和云泱也顺势住在了院子里,他们知道巫疆长老不满自己住在圣殿里。本来他们也不是贪图圣殿里舒适,只是觉得阿芜孤单,才陪她的。如今阿芜精神状态不错,他们也就功成身退了。
晚上,阿芜独自回了圣殿,虽依旧冷清,心里却暖呼呼的。
她躺在床上,命蛊也顺势钻了进来,依偎在阿芜的脖子间。
阿芜摸着命蛊,念叨着给命蛊也找个夫君,念叨着念叨着就睡着了。
她梦见了红珠。
少女站在一树红樱下,穿着白衣,全身上下唯一的红,便是腰间的避毒玉。
她摸了摸阿芜头发间的发带,道:“都旧了,怎麽还不扔?”
阿芜眸中含着泪水,像晨露从叶头落下:“因为舍不得呗。”
红珠:“有什麽好舍不得的,旧了你就再去买条一模一样的呗。”
阿芜抿着唇,哭笑不得:“你怎麽在梦里都是这副不正经的样子。”
“那我现在正经一下。”红珠凑近阿芜,笑得灿烂,
“帮我报仇,你辛苦了,我就知道,我们阿芜最厉害了,什麽都难不倒你。其实我一开始也很後悔,让你去帮我报仇,的确是为难你了,可是你做到了,谢谢你。”
阿芜忍不住呜咽:“你以後能常来梦里看看我就行。”
红珠摇头:“不能了。阎王听说我是蛊女,就觉得我肯定会很了解花花草草,就派我去种彼岸花,我已经给他养死一大片了,阎王快烦死我了,安排我赶紧投胎。”
阿芜:“啊?”
红珠:“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阎王爷说我这辈子是个好人,所以给我安排了个好胎。”
阿芜:“有多好呀?”
红珠:“……好像是上头有七个哥哥,全家都宠着我。”
阿芜破涕为笑:“好夸张。”
红珠:“我会过的很好,所以我们阿芜也要幸福。别听那些长老说什麽你是圣女,要考虑巫疆。他们同样受着巫疆百姓的供奉,也没见他们为巫疆做过什麽事,你不一样,你为百姓带来了十万粮种,为蛊女争取到了在东夏的利益,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虽然阿芜对成婚这件事异常坚决,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谢宴身边怒怼长老,但其实夜深人静时,她还是会自责,她是不是太任性了。
红樱花落了一地,盘旋在白衣少女的脚边,她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连同腰间的玉,一同消散在花海里。
“红珠……”
“红珠!”
阿芜猛然惊醒,额头布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喘着粗气,赤脚踩在地上,却疑惑地看向地面。
她很喜欢赤脚踩在地上,可地面却总是冰冰凉凉的,总是冻的她发抖。
可这次。
阿芜看向地上谢宴铺的柔软的毯子,眸中闪着温柔的光。
“圣女,您怎麽起来了?”婢女站在不远处,有些畏畏缩缩地看着阿芜。
阿芜:“不是不允许婢女留在圣殿吗,这都深夜了,你怎麽还在这里?”
婢女吓得跪下,猛猛磕头:
“圣女饶命,奴婢不敢了,圣女饶命。”
阿芜都来不及穿鞋,忙将人扶起来,道:“我又没有怪你。你是不是落了什麽东西在这里,要不要我帮你寻?”
圣女温柔地握着她那冰凉的手,婢女想起平日里,就算她们不小心摔了什麽名贵的东西,圣女也不会责怪她们,只会揽到自己身上。
有一天,大祭司实在看不下去了,当面问圣女道:“圣女,你是说你一个月之内自己就摔了二十多个茶盏?”
圣女也只是硬着头皮道:“我就喜欢摔茶盏玩。”
面对心软善良的圣女,婢女实在不忍心,将事情全盘托出:
“长老们将谢将军抓到神像前,要,要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