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都是历经过生死的,有今日没明日,养成了倒头就睡的习惯。
而林慕风本就缺衣少食睡眠不足,好不容易碰上了能保护他的谢宴,他自然是倒头就睡,根本就顾不上阿芜。
阿芜见大家睡熟了,便蹑手蹑脚地走到谢宴身边,比划着要取小拇指粗的青丝。
谁知谢宴忽然转过身,直望着她,似要在她身上盯个洞。
阿芜:“……”
干坏事被抓包了怎麽办?
阿芜用气声道:“我就是看你头发长了,想给你剪剪。”
说完,阿芜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东夏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让她剪掉?
这个理由太蹩脚了。
阿芜又找了个理由:“鼾声太大,我睡不着。”
谢宴本就不喜雷雨天,正心中烦闷,他声音哑哑,道:“若睡不着,便去门口守夜。”
其实这里荒凉,又是个大雨天,根本用不着守夜,但阿芜正心虚,也就应下了。
小小的身影,坐在破庙门口,雨斜着打进来,不一会就浸湿了她的裙边。
阿芜出来,没带多少衣物,所到之处又荒凉没有布庄,湿了这身衣服,她也没地去换。
她正叹着气,一件黑色披风就披到她身上,上面绣着只仙鹤,看起来很新的样子。
谢宴不愿和个姑娘家计较:“回去睡。”
阿芜委屈巴巴:“可我真的睡不着,我想家了。”
想起今日黑脸士兵说的让阿芜滚回巫疆的话,谢宴垂眸,眼神落在阿芜身上,被雨微微打湿的乌发贴在她小巧玲珑的脸上,显得格外可怜。
身在他国,确实是格外艰难。
谢宴:“抱歉,今日确实是他的不是,明日我让他向你赔礼道歉。”
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少女嘴巴微微张开,眼睛弯弯笑,她像是很真诚的夸赞道:“谢宴,你爹娘一定都是很好的人,才生出你这麽好的人。”阿芜想,若她是谢宴,定也不会对污蔑自己的人有什麽好脸色,更不用说道歉了。
谢宴八岁时,他的爹娘就死在了大将军剑下,大家都说,是巫疆蛊女从中挑拨。
可真的是这样吗?
谢宴眸中凝起探究色,也许,这个巫疆女能知道点什麽。
话还没说出口,谢宴蓦地望向外面,神色凝重。
不远处,一行十几个个土匪冒着雨赶往破庙。
“大哥,我看清楚了,那个什麽小侯爷就是躲进里边了。”
土匪头头呸了声:“这小子命还真大,这都没死。老子还就不信了,今个非得弄死他不可。”
“要不算了吧,他身上也没什麽油水可捞,说不准还会招惹上麻烦。”
土匪头头推了把那个人,说道:“你忘了吗!就是这群人,趁干旱夺了咱们的地,你刚娶的娘子还为了两口吃的被他们糟蹋死,你没血性,老子有的是,走,兄弟们,咱们上,今个不为别的,就为咱们自己报仇雪恨!”
那人听到这话,也生出怨愤,随着土匪头去了。
他们冲进破庙时,恰好天上闪过雷电,将破庙里照的清清楚楚。
里面密密麻麻地站着一百多个人,头发衣裳都乱糟糟,手里握着刀剑,全都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们。
林慕风睡眼惺忪,但看见土匪头头後,眼睛逐渐睁大:“谢宴,这就是绑架我的那个人!”